落倾背靠在电梯上,冷眼旁观。
结果从八楼吵到一楼,越骂越凶,那两个女人却始终没有动手。
电梯在一楼停住,势如水火的两个人终于出去了。
落倾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低敛着眉,淡淡问到:“为什么她们不骂那个凶手?”
她虽然不认识这两个女人,可从对话里也能猜出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是陈一航的妈妈,另一个是程茜朵的妈妈。
“已经死去了,还有什么可骂的。”红森单手插兜,目光始终看着电梯上的红色数字。
杀人不过头点地,再恨凶手,她已经死了,难道还能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再杀一遍?可这种愤懑,不能发泄在凶手的身上,自然就要发泄到其他人身上。互相埋怨、憎恨,理所当然是最简单的一种途径。
落倾突然问了一句:“你说是谁伤了他俩?”
红森:“一个女人,没注意。”
落倾:“你确定,真的不是我?”
这一次,红森的目光直视着落倾,然后一字一顿的说到:“警察给的调查结果就是: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在卫生间里偷情,结果被男生的女友撞见,冲动之下,那个女人拿刀捅了他们两个,然后又自杀。你为了救受伤的女生,为她做了人工呼吸,沾了一身的血,后来你被哈德斯带走了。这就是事实的真相,还有疑问吗?”
落倾被红森的目光盯得心跳加速。
有,当然有,而且是好多好多疑问。
陈一航一直在追求陶敏佳,从来没有表现出半点喜欢程茜朵,怎么会和她在卫生间偷情?
程茜朵刚刚订婚,她要是喜欢陈一航,又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订婚?还搞什么告别单身派对?
陈一航天天围在陶敏佳的身边,他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女朋友?
就算有这么个疯狂的女孩,怎么可能同时伤的了两个人?还最后直接自杀?
那个疯狂的女孩又是谁?
难道她给程茜朵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还有一个自杀身亡的人?看到这幕惨剧,她就半点也不害怕?
一个一个的问题,都不敢细想,因为细思极恐!
红森幽深的眸子始终紧锁着落倾的小脸。
落倾抿了抿唇,到底不再追问了。
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这个答案就是最好的了…..
走在冷清的地下车库,落倾的耳畔仿佛还能听到刚才那两个女人的哭泣声、吵架声。
“红森,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落倾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拿脚踢着一个空着的塑料瓶,瓶身和地板摩擦着,发出阵阵沉闷的噪声。
听到有人死了,她没有难过;听到陈一航和程茜朵在重症监护室,她也没有难过;听到陶敏佳可能要被判终身监禁,她更没有难过。
嗯,不止没有难过,还打算随时跳起来给给陶敏佳补上几刀。
好像,自己的心已经坚硬冰冷的像石头一样,什么都不能激起她半点的同情心,而那种深藏在骨子里的阴暗冷毒,正在苏醒。
“倾倾,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干净纯粹。”看见小女人略显凌乱的头发,红森抬手帮她拢了拢耳畔的碎发,语气认真而肯定。
“呵呵~~”落倾低低的笑了,笑声满了自嘲。
她弯下腰把那个塑料瓶捡了起来,扔进垃圾桶:“你一定是生活在地狱中,所以,从来没见过正常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干净纯粹的。”
好女人应该是温柔如水的,好女人应该是体贴入微的,好女人应该是充满爱心和同情心的,好女人别说听到别的人死了,哪怕只是听说一只狗死了,都会难过的哭鼻子的……
她这种暴力、嗜血又没有同情心的女人,可不是好女人。
哪有坏女人是干净纯粹的。
落倾表情有些木然的坐进了车里。
也许是她本就不擅长隐藏心事,虽然嘴上没说,心底的那些想法和情绪变化,已经一点不落的映入了红森的眸底。
红森原本帮她系安全带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他双手撑在座椅两侧,将小女人圈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像是最深的夜一般幽暗迷离,嗓音更是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低沉哑暗:“正因为我生活在地狱中,所以更能一眼看出谁是最好的女人。倾倾,你是我活了这么久,遇到的最纯粹、最干净的女人,你美好的如同天使,给我的世界带来了温暖和光明。”
一刹那,落倾心跳如雷鸣。
看着眼前放大无数倍依然完美的挑不出丝毫瑕疵的俊脸,小女人连呼吸都忘了。
不仅仅是被男人的美色给诱惑,更是被他眼眸里那种黑到极致的纯粹所震撼。
平日里的青涩纯良全部褪去,显出了暗夜鬼魅般莫测冷冽的神秘,还有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深情炙浓和真诚。
莫名的,落倾就信了红森说的话,因为,他的眼神让她生不起一点点的怀疑。
看落倾逐渐憋得有些通红的小脸,红森终于改变了这种近乎于暧昧的动作,又帮她检查了一下安全带,这才把车门关上,回到驾驶座位。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落倾有些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红森,只是这么片刻的功夫,男人又恢复了那副清俊安静的样子。
“回落宅还是去纪氏大厦?”红森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着。
问完了,还抬手揉了揉落倾的发顶:“别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落倾心底莫名的就平静了,不再纠结红森告诉她的真相是不是真的,也不再在意,自己是不是冷血残忍,好像,一切都过去了,和她无关,和她的生活也无关。
这点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落倾淡淡一笑:“去纪氏大厦,我要去看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