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芸赤红着眼睛，头发蓬乱地坐在卧室里。

此时此刻，距离霍清夜搬出霍家，已经过了一天半多。

一天半，三十八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天知道，在这些时间里，她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不眠不休，不饮不食。

即使如此，她还是没能盼到霍清夜回来……

白芸芸越想越觉得怨愤，眼睛里渐渐写满不甘。

方芷宁端了一碗汤过来，递给白芸芸：“白小姐，喝点汤吧。”

白芸芸烦躁地转过头去：“我不喝。”

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都变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喝的余地。何况事情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她自己。要是她少胡作非为一点，或者干脆就别去折腾囡囡，专心给尹星瞳使绊子，事情不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么？

方芷宁在心底，很是有点瞧不起白芸芸。然而在表面上，她当然不会有什么让白芸芸面子过不去的举动，而是很配合地劝她：“白小姐，你要冷静点。人是铁饭是钢，你可别因为怄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我还有什么珍重自己的必要。”白芸芸被方芷宁的话触动了情绪，哭着冷笑出来，“我所有的一切，不都已经被尹星瞳那个贱人破坏掉了吗？”

方芷宁劝她：“事情也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怎么没有！”白芸芸激愤之下，提高了嗓音，“清夜都搬走了，你还说没有！”

她愤怒地挥动着手臂。不经意间，打到了方芷宁端着的汤碗上。

“嘶——”

汤碗洒了，方芷宁被烫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白芸芸这一巴掌很凑巧，让整碗滚烫的汤，几乎都洒到了她的胳膊上。

方芷宁看着胳膊，脸色晦涩阴沉。

她依稀记得，这个位置，恰好是她想给白芸芸递投名状的时候，故意烫到尹星瞳身上的。

这算什么？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

白芸芸没有发现方芷宁的情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我对清夜好了那么长时间。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却一点都不相信我，完全被那个贱人勾走了魂！”

“白小姐，你要冷静点。”方芷宁压下情绪，劝她，“只有你冷静下来，事情才会有所转机。”

白芸芸听了，渐渐沉默。

其实方芷宁说的，只是一些听上去很对，但没什么用的套话而已。

但即便如此，这样的善意在她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也是很难得了。

她动用阴狠的手段，逼走了管家。虽然碍于她的威胁，管家在临走之前没敢说什么，但管家看着白芸芸的眼神变化，已经能说明一切。到了现在，很多下人在私下里，已经有了对白芸芸的议论。

现在他们对白芸芸的议论，和当年他们对尹星瞳说过的流言，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白芸芸即便把他们的议论听在耳里，却也有心无力。

她平时一心想要塑造出温柔高贵的形象，对下人的约束也不怎么严格。到了现在，即使她想对那些人严格一点，他们也不会听了。

所以现在，她的处境，几乎已经是四面楚歌。

“方芷宁，谢谢你。”白芸芸终于冷静下来，转眸看向方芷宁，“我不会忘记你的付出。有朝一日，如果我重新得到以前的一切，我一定会提高你的待遇的。”

“真的吗？”方芷宁心里不信，表面上却摆出一副惊喜的神色，“那真是太好了。白小姐，谢谢你！”

“客气什么。只有忠诚的人，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白芸芸勾唇阴冷一笑，“你先走吧。有些事情，我要自己处理一下。”

方芷宁心底不屑，表面上倒是配合着千恩万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