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好笑,便只好一步步引着他们去想:“那么,里县权利最大的人是谁?”
蔺若衍道:“自然是里县县令,北疆是王爷的封地,这里的县、城之分与凌云其他地方的郡县制还是有些区别的。这县令、城主说起来是封官,实际上是独揽大权,县内无县衙,只有府衙,城内则设官衙,都由县令或城主统管。”
我道:“你既然知道这一点,那就该明白,你在里县县令的地盘上打听消息,能打听到什么?这些消息能流传在市面上,为众人所熟知,那定是这县令想让人知道的,是他修饰,整改过的。
你跟着青筠这么久,想必没少做这种事情吧?一些不欲为人所知的密辛不也是要遮掩真相,找个合适的由头遮掩过去?”
蔺若衍总算是明白过来,一人问道:“娘娘,那卑职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才能探听到真正的消息呢?”
我弹了弹指甲,懒懒道:“自然是度家近亲邻里以及好友这些人。不过,想必他们也都被敲打过,不会轻易开口,你还可以去大型的酒馆茶楼或者青楼这些地方。一般来说,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背后一定有人撑腰,他们不怕,所以这些地方也正是消息最杂的地方。
不过,我且问个问题,你们出入官驿、打听消息时可有暴露身份或者被人跟踪?”
蔺若衍摇摇头,道:“并无,卑职先前得了王爷的吩咐,行事十分小心,还特意进了一家酒楼,从后院翻墙离开,想必不会有人跟踪。”
闻言,我捏了捏眉心,朝青筠道:“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喜欢陆长鸢了。”
青筠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本王不喜欢陆长鸢,只喜欢黎儿。”
我:“……”
众人:“……”
原来青筠说起情(瞎)话来也可以这么没皮没脸!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道:“这是里县的官驿,只要你们从正门出入便一定会被里县县令察觉,只要他不傻,都能联系到你们打探消息的事,想必此刻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商量对策了。”
蔺若衍听得半知半解,腆着脸问道:“娘娘,我们查这件事,跟里县县令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想对策?”
这傻小子怎么还没听明白呢?
我耐着性子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度枚能成为里县富商,注意,你也说了,是‘富’商,那么一定是家底殷实,产业多而广,实力十分雄厚,什么生意能让他一夜之间,万贯家财尽数亏损?
你要是想不明白,我给你打个比方,你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根系发达的树,什么风能一次把它的叶子全部刮走,连带着根都刮出来?反正,北疆是没有这种风,你也没见过吧。”
蔺若衍点点头,“那王妃娘娘的意思是,这生意失败根本就是个幌子?实际上这件事背后另有缘由?”
见他终于想到了这一点,我十分欣慰,道:“不仅如此,这是里县,所有发生的事都由县令处理,这个命案也一定是县令查办的,只是,看这样子你家王爷是没得到奏报的,为什么隐瞒不报呢?说明此事背后另有隐情。
你家王爷是不会给你剖析来听的,你们有时间站在这里,还不如立刻拿了他的令牌信印去府衙调去此事相关的文牍卷宗,只怕去晚了,就连灰渣子也找不到了。”
蔺若衍闻言,看向青筠,试探着喊道:“王爷?”
青筠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丢过去,干脆道:“速去。”
“是!”蔺若衍等人忙朝我们行礼,匆忙离开了。
这时,青筠道:“你完全不用让他们再去这一趟,反正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我淡淡一笑,道:“是查不到,可这会让背后之人知道你准备插手此事,他一慌张,就会露出破绽。”
青筠道:“如此也好,省得蔺若衍整日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