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我的话,华陌扬了扬眉,竟是毫无惧色。
见她如此自信,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未免有些担心炎卫不是她那些人手下的对手。容不得我多想,双方已经战至一处,交手间竟是不分胜负。
华陌岿然不动,我便也不敢贸然出手,如今她的武功是否恢复我尚且不知,若我贸然出手,偏帮自己的属下,只怕会露出破绽遭到偷袭。
毕竟曾经我的一招一式都是她教的,哪怕杂糅了武林各派的功法,也多少有些她的影子,这么些年我在她面前施展过多次,华陌不可能对我的招式一无所知,而如今炎华宫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敢冒这个险,万一我要是出了事阿娆怎么办?炎华宫又该怎么办?
我捏紧了袖中的薄刃,暗下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输,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除掉华陌。
“少主……”
身后传来弟子的低唤,我只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回过身去查看,“何事?”
话音未落,那人竟然从袖中拔出一柄短剑直直朝我胸口刺来,寒芒乍现间,利刃划破我的衣衫,我迅速侧侧过身子,只让短剑剑尖划伤了锁骨。
“你是何人!”淮风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抽刀去砍那个属下:“保护少主!”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竟是丝毫不退,身形一转便泥鳅似的躲过了淮风的招式,挥剑击退两个护在我身前的炎卫后,再度朝我袭来。
看清他的招式,我忍不住眯了眯眼,从身侧的炎卫手中拔出破月,横刀一挡,“君莲叶?”
我说呢,追杀令发了那么久,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身边的人却频频出事,原来是因为君莲叶混进来了!
作为杀手,最擅长的事情便是伪装自己,身为陌尘殿第一杀手,不得不说君莲也将这方面做得实在是太好了,若非他对我动手太早,我绝不可能发现这个炎卫是他假扮的。
那一举一动甚至连气息步态都完全一样,实在是有些可怕。
见我直接说破了他的身份,那人冷冷勾了勾唇,面上露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是我又如何?华幽,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下去吗?”说着,他持着短剑朝我一刺。
我反手击开他的短剑,冷笑道:“怎么?难道你觉得就凭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听了我的话,君莲叶笑道:“以我的本事,要对付一个你,不是绰绰有余的事么?”
说完,他又是一个回身刺,这次比上来得更凶,短剑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我刺来。
我挑了挑眉,直接反手一扣,刀身稳稳当当地拦下了他这一击,并且手腕一转,刀身擦过短剑,直接割向了他的脖子。
许是之前他与我交手时我没有内力,所以他有些轻敌,这一下他半点抵抗之力都没有,但好歹是陌尘殿第一杀手,反应还算快。
只不过因为破月太过锋利,他虽然躲了过去,但脖子却还是被破月的刀风划出了一道血痕。
“真当我好欺负呢?”
见君莲叶一边擦拭着脖子上的血痕,一边掩饰着眼底的惊讶,我冷冷笑了笑,举刀便要刺。
可不知怎的,刚一动我忽然觉得后心一凉,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便侧了侧身子。下一刻,一枚红玉簪子便堪堪擦着我的肩膀过去了。
可想而知,方才我若是没有侧一侧身子,如今这只红玉簪子穿过的就是我的琵琶骨,而我整个右手的经脉便会全部被毁,只这短短一瞬的破绽就足够君莲叶杀我好几次了。
淮风立刻吩咐手下将君莲叶扣住,可君莲叶尤其是那么容易被抓的?一个眨眼的功夫,人便不见了。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不悦转向华陌,只见她头上的红玉簪子果然少了一支。
所以说,方才那只红于簪子,确实是她扔的了?
“怎么,喜欢偷袭?”我忍不住冷了眉眼,道:“信不信我手给你打断?”
我最恨的便是那些在后面放冷箭阴人的人,没想到华陌竟然也会这么做,看来离开炎华宫的这些时日她真是“长进”了不少。
华陌听完,眸光凌厉地看着我,道:“就凭你?”
啧,这话可不就是我刚刚对君莲叶说的吗?华陌可真是会活学活用啊,还是说她这是在帮着君莲叶呢。
只不过,君莲叶武功那么好偷袭却我失败了是因为我反应快,而他为了谋划这一切,自己身上并没有趁手的武器,是以本事大打折扣。
而我和华陌却互不知晓对方的实力,这就有些盲猜的意思,就像是一场赌局,猜的是华陌如今的内力强否,我若是猜对了,便胜,或许这次的危机还会变得简单许多;若是猜错了,只怕我这条小命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华陌恨我入骨,我毁了她的一切,夺了她的炎华宫,一旦有了机会,她不可能不杀我。
见我迟迟不动,华陌道:“怎么,不敢了?”
我总觉得她似乎有激将的成分在里面,于是越发警惕。
淮风道:“少主,既然你已经受了伤,不如暂且避一避,先把伤口处理好,此处就交给属下?”
我想了想,道:“也好。”
华陌如今来势汹汹,且我摸不清她到底想做什么,不如暂且避一避,先将伤口处理了,到时候她露出了真正的目的,再应对也不迟。
总不可能我就去上个药,这短短的时间内华陌便将淮风这些人全部杀了吧?简直开玩笑。
于是我便在炎卫的保护下从分堂门口退入门内,避开了华陌的视线后,我总算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道:“你们两个,立刻传信告诉赤溪,就说华陌还活着,让他把虞城那些人全部撤出来,若是实在要用,一定要先确定是否忠诚,切勿被骗!”
既然华陌还活着,那么竹晚风也就是在对我阳奉阴违了?
原来赤溪的猜测没有错,这一切都是华陌在背后主导着,她实在是太了解我了,完全能够猜测到我下一步的动作,难怪我说怎么这些时日我好像每做些什么都会受挫,对方好像总是能洞悉我的所有打算,猜到我的下一步。
就算我有意隐瞒,这十几年来,我都在她面前,我是个什么德性,华陌这个人精最是清楚不过,她又怎么会料不到我的下一步动作呢?
“是,少主。”一个炎卫听完,立刻领命离开了。
我揉了揉额角,直接朝书房走去。另一个炎卫道:“少主,您不是要去处理伤口吗?属下这就为你叫药阁的人过来给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