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转过身来,双眸清澈,就那般望着一笑,见他一身白衣,面如冠玉,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终归是变了,比如他再也不会称呼自己为小小施主了,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也是抬头望去。
二人就这般看着夜空,一片沉静。
屋内聂离隔着门缝瞅去,双眉微皱,这女子他认识,便是荣舒芸口中的小小,徐国公的孙女,徐霓霞。只是为何她的身影隐隐有些熟悉,自己在京中可未曾同徐国公府打过交道。
他想了片刻,也没什么头绪,心道莫打扰别人好事的好,屋门便是迎风而开,身形一闪,就此离去。
聂离身法极快,屋外二人只听门响,回身望去,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两扇门在哪里轻轻晃动,嘎吱作响。
徐霓霞眼中疑惑,望向一笑,一笑微微摇头,说道:“方才未关好门吧!”
但知道应是聂离离去了。
徐霓霞听他解释后也不再去管,然后定定看着一笑,眼中俱是柔情,轻声说道:“五年前你答应我要去京城,只是后来未曾履诺,本来普灵大师都答应了的。”
一笑沉默,转身走了两步,背对着徐霓霞说道:“那时师父刚刚圆寂,我接任住持后又寺务繁忙,便是耽搁了。”
徐霓霞幽幽道:“可是前些时间你去了京城,为何没来见我。”女子话中满是幽怨。
一笑说道:“当时六御惊变,京城形势诡谲,实是拖不开身,加之当时我是去相助聂离的,那时我若现身,便只是给国公府徒增麻烦!”
一笑话落之后,徐霓霞抚唇轻笑,说道:“又没要你解释,我没说怪你啊!”
一笑没有答话,还是背对着她,不知表情,两人遂又是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刹,或许是很久,一笑再次说道:“徐施主,佛道无边,一笑此生便只能常伴青灯,以求大道,许是很难再去京城了,今后……还请保重。”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徐霓霞便觉着离得很远。
她想起那年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着到了一个小和尚身边,然后凑近小光头的耳朵,轻轻呵了口气。
小和尚便噌地跳起,满脸通红,口中还念念叨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那小姑娘便只是在一旁哈哈笑着,然后小光头也是傻傻笑了起来。
只是,这些终究成了过往。
徐霓霞凄然一笑:“是吗!那样也好,也好!”
她声若蚊鸣,仿佛只是说与自己听。紫裙飘动,徐霓霞双手合十:“那我便先回去了,一笑大师!”那最后大师二字她咬得极重,似是在强迫自己说出一般。
一笑依然背对着她,点头致意,从始至终都未曾回身看徐霓霞一眼。
女子莲步轻挪,走出了菩提院,自始至终也未曾再回头,二人便是就此别过。
徐霓霞离去之后,一笑依然在那里站着,他双手合十,心中默道:“师父,徒儿终究是……有负所托,心障难消!”
月光之下白衣僧人双目紧闭,合十的手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