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迟来的感谢，包含了过往岁月中，父亲对自己的所有维护，还有救赎。

皇帝的手抚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语声苦涩，“骁儿，我龙家气运，受玄门压制无数载，有些事，不只是某一个人的私欲，人心都有恐惧，有不甘。你身上的命数，并非手足相残的根源……”

他转过头，望向黑沉沉的西面，那一片灯火全无，如同一只沉伏着的巨兽，随时会跃起噬人。

他的声音中有压抑着的悔恨，“若重来一次，朕不会那样做，朕会替她寻一条出路。”

像如今这样，替他最疼爱的儿子，安一方庇佑，不再是两虎相争，不死不休的结局。

龙骁抬起头，真切看到父亲眼中的悔意，和他心底的软弱，“可三哥不是您，他不会给我一条出路。父皇，……”

他声音坚毅果断，“我也不是姑姑，我会杀出一条路来。”

皇帝凝视着龙骁，紧紧攥住他的手，眼中有极淡的一丝哀求。

龙骁心中的坚硬，被父亲的这一线眼神，终是渐渐软化。

实际，在过去百年的教诲中，禁微之名、伏流之义，这些他最初并非甘愿受之，却仍是在潜移默化中，深深受教，铭刻至骨血。

父皇所为，不过是不愿见到，自己和龙骥的争斗，危及传承，甚至，要整个帝国来赔葬罢了。

“父皇，儿臣答应您，这只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不会动摇国本，致使龙御不宁。”

皇帝的眼中，淌出淡淡清泪，在心中默默承诺：你也放心，朕会尽力替你制约他，不让他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