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顿住了脚步，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看着我道：“明日你便要与四弟成亲。”

我亦看着他，轻轻点头。

两人相视半晌，我端着不解看他，他看着我的神色中却叫我分不清楚是何种意味，渐渐的温和的眼中露出一丝叹息与复杂。

“若你记得从前之事，你会这般便答允嫁与他吗？”

我心中一凝，几不可察微微拧眉，“从前…什么？”

他静静道：“你从前不涉党争，从前你不想与我们任何一人有牵扯。”

我对太子并无恶感，可我与夜王成亲在即，他现在与我说这些又是何意，从前的我是如何，他便那么清楚吗？

片刻后，我扬起眼看着他定定道：“清霜已经是夜王殿下的人，今后都会是他的人，从前清霜是如何清霜已经记不起，现在只有如今的我。”

他看着我似是微愣了愣，眼里划过一抹柔和，低声道：“从前的你，外头裹着谁都打不开的硬壳，现下的你，或许才是真的你。”

我抿了抿唇，“太子殿下若是无事，清霜还要回王府试穿喜服，便不留了。”

想起夜王，我对太子多了几分忌讳，他不喜我与太子来往，而且太子府于我来说并非善类，密城一事后我便知晓，只是太子对我的态度让我觉得莫名。

我施礼就要告退，他唤住了我，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你的东西。”

我疑惑看他一眼，没有接那东西，他又和缓道：“先前因为一些意外被别人拿了去，本就是你的东西。”

我迟疑了片刻，接过了锦盒，打开织花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梨花发簪。

我抬眼看向太子，他略牵了牵唇角，柔和的眼中隐藏着极深的执着，“若是你不愿与老四成亲，我会用尽一切替你挡下来……”

我心中蓦然一紧，好似真的觉得他能做出那种事情，不由自主开口，“太子爷，不要做那等蠢事。”

说罢我抿了抿唇，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又道：“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谁都无法违抗，无论从前太子爷与清心相交如何，往事不可重提，太子爷不要犯下不必要的错误，这对太子爷无益。”

他没有言语，两人沉默了一会，我继续轻声开口，“嫁与夜王殿下亦是清心所求，太子爷现在知晓清心的心意了吗？”

他似是想勾起笑意，却始终没有扬起，他背过身，“我若非要拦下，你会恨我？”

半晌后我轻轻说出一字。

“会。”

内室里的茶凉了，茶香渐渐湮灭，太子极其缓慢道：“你的决定我从来不会干涉，此次因你失忆……我担忧你会在懵然中草草做了决定，才会前来找你，既然你心如明镜，我便愿你一世无忧喜乐。”

太子的话听不出起伏，我朝他施礼轻道：“清心也愿太子爷康泰永乐。”

他没有答我，我看了一眼他颀长如松的背影转身离去。

我见安阳未在外头，唤来了小厮询问，小厮道她去了偏厅看刚到的玉器，我等了一会后与她一起离去。

我与她俩人上了马车，安阳有些歉意道：“清心，太子皇兄从来没有找我为他做过什么…我推脱不得他，所以今日才……”

我释然一笑，“无事，他只是将我从前的东西亲自归还我罢了。”

安阳好奇看着我，“太子皇兄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