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就套话来了。
要是廖十七真的才认识霍岸两天,哪里知道他仗义不仗义。
良庆冷眼旁观,穆典可神色一点不变,笑吟吟地说:“巧了,霍岸也是这么说你的。说要不是碰上咱们仗义的十七啊,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嗨——”廖十七吐了一口籽,不当回事地摆摆手,“我那就是凑巧,最后我们俩能跑出去,还是全靠霍岸武功高——”
廖十七望着穆典可,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小蓝这回是真要把她送走了!
穆典可小口抿着石榴,吃相十分秀气,跟完全没注意到廖十七的异常似的。
“这是你过谦了,霍岸武功再好,也有顾不到的时候,多亏你用蛊虫帮他挡了一阵。”
穆典可说得就像她当时在场一样,廖十七自然不会怀疑有它,以为是霍岸食言,把实情告诉了穆典可。
想想也是,霍岸是穆典可的手下,当然听她的了,怎么会帮穆子衿隐瞒。
廖十七心下松一口气:总算小蓝不会怪她头上了。
“小四,要是小蓝问起你怎么知道的,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当然。”穆典可笑着应下,“我一个字都不说。”
穆典可诈廖十七的话,虽是胡诌,却不是毫无依据。
她仔细推算了一下廖十七离开滁州,以及她随穆子衿上洛阳的时间,再结合霍岸在这一段时间的活动地域,不难得出结论:霍岸与廖十七结识,正是在她中毒假死的那一段时日里。
当时霍岸一路受追杀,经历不少大小恶战,所以她才诈廖十七,说没有她,霍岸早成一对白骨这种瞎话。
以廖十七毫无防备的性子,就算并无其事,也不见得能想到自己在诈她。何况那时情形凶险,两人难保没有并肩作战过,若真那样,廖十七多半会说一句“哪有那么夸张,也就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她也好接着问下去。
没想到让她一诈诈了个准,两人居然真的有生死之谊。
接下来,让廖十七误会霍岸对自己交了底,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对穆典可来说,就算不得什么难事了。
廖十七武功不高,要在穆门杀手的围攻下帮到霍岸,只有拿出看家绝活——蛊术了。
穆典可不一定要亲眼看到,猜也能猜到的。
“当时我醒来,也没见到我二哥。”穆典可说道:“只知道霍岸伤得很重……他也是个心实话少的,没说太多具体情形,不过想也想得到,一定遭了很多罪。”
“可惨了。”
廖十七想起穆子衿当时受伤流血的样子就心痛,“小蓝被砍了好多刀,衣服上全都是血……他背你去灵药谷,把灵药谷的人都吓坏了,听说你救不了了,他出来的时候都快哭了……”
霍岸采了莼菜回来,见穆典可沉默地坐在院子里,眼睛发红。
他知道事情不对了,只不敢上前问。
去穆子焱院里送菜,被穆典可叫住了。
“让阿雪去吧。”穆典可说道,“你来跟我说说,是怎么遇上我二哥的?”
该说的不该说的,廖十七都说得差不多了,霍岸再隐瞒也无多大意义。
遂将穆子衿半道劫棺,带走穆典可求医,以及后来穆典可苏醒,穆子衿请自己与常千佛对穆典可隐瞒真相,独身返还洛阳这些事,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并没有说因为什么回穆家。”霍岸说道:“但看得出,二公子很急。他伤得不比我轻,常公子请他留住几天养伤,他也没答应。”
“就是说,你们两人一直在一起。”穆典可沉吟道:“只有遭遇穆门杀手的那一次,你断后,他独自带我去灵药谷求医的那次,是分开了的?”
“是。”霍岸肯定地答道。
问题就出在那个时候。
穆子衿从湘西岩旮溪寨出来,是为了寻她。却为何在寻到了她之后,避不相见,反而隐瞒自己出现过的事实,直接回了洛阳?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穆沧平用她的命,威胁了穆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