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之后，晚晚以最快速度缩回在病床上面，然后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我困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不要说话了！”

而戚楚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自觉地摸着刚刚晚晚凑近的那支耳朵，眼睛里面的惊喜一下子涌了出来。

晚晚是在逃避，戚楚可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凑到病床的另外一边，急切地说：“晚晚，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刚刚是不是对我表白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是在装睡，你再说一遍嘛，晚晚！”

“哎呀你好烦啊！”晚晚掀开被子，抱怨地说：“刚刚那么近你都听不到，你可以去配服助听器了！”

戚楚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他上前抱住晚晚，开心地说：“我心心念念的一句话，突然被你说出来了，我就是惊喜得有些，有些难以置信。太好了，这么久了，我总算是有一个名分了。”

“不是，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像是个渣女一样。”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滚蛋！”

病房外面，才到的晚晚母亲看着病房里面活跃的气氛，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她也好久没有看见过晚晚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

大部分时候，都是晚晚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是乐观，快乐的。

晚晚母亲垂下头，目光在落到自己受伤的那份病例时，眼睛里面还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痛苦。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这样，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正在和戚楚笑嘻嘻的晚晚无疑转头看到站在病房外面的母亲，她赶紧轻轻拍了一下戚楚，让他消停下来，然后乖巧地喊着她母亲。

“妈，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啊？”

晚晚母亲赶紧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住，然后笑着进来说：“看你们两个玩得开心，有些不好意思进来打扰你们了。”

想到自己刚刚和戚楚的行为基本上可以算是在打情骂俏了，晚晚脸一下子就红起来了，她害羞地低下头，小声说：“我们俩刚刚就是在闹着玩儿。”

晚晚母亲伸手揉晚晚的头发，笑着说：“妈妈又不是不开明的人，而且都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妈妈理解。”

晚晚头更低了，脸也更红了。

饶是脸皮不薄的戚楚也忍不住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小戚来了就是好了，这病房里面笑声也多了，我今天就是来医院看看你们，你爸那儿还有一点事情，我过会儿又要走。小戚，这丫头就拜托你了。”

戚楚认真地说：“阿姨放心，我会将晚晚照顾好的，保证将晚晚养胖点。”

晚晚妈妈笑着说：“好啊，我就希望这丫头赶紧胖点呢！有你在，我也放心。”

“不说了，我先去将她爸爸的资料送过去，然后回家给你们俩做点好吃的。”

“好啊，妈，我今天想和排骨汤。”晚晚拉着自己母亲的手，小弧度地摆着，看样子就是在撒娇。

晚晚妈妈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说：“想喝啊，行，妈回家就给你炖。”

然后，晚晚妈妈又转头问戚楚：“小戚，有什么想吃的吗？”

戚楚上道地说：“阿姨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的，我是特别好养的。”

“行，那我就送完回去就给你们做好吃的，不说了，我先走了。”

晚晚妈妈笑着告别，带着笑容离开了病房。但是当晚晚妈妈走近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神情就变了。

晚晚妈妈像是一下子被什么击垮一般，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病例，最后失了力气，蹲在电梯里面哭了出来。有些事情，哪怕一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它来临的那一刻，还是能将人彻底击垮。

站在晚晚妈妈旁边的人神情中流露出几分不忍，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这医院里面悲欢离合太多了，多到很多时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安慰了。

因为在生命面前，言语的安慰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

而病房里面，在目送着自己母亲走出病房的晚晚情绪好像也一下子低沉了下来。她抿住唇，那笑容也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

戚楚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晚晚顺势靠在了戚楚的肩膀上，她目光有些空，不知道望着哪一个地方。

“妈妈她，很伤心。”晚晚的声音很低，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应该才从医生那儿出来，手上拿着的也不是给爸爸的文件，是医生对我的‘判决书’。那么大的三个字摆在封面上，妈妈应该是太难受了，所以都忘记遮掩一下了。”

“她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能也不希望我的情绪受到影响。”

戚楚听着晚晚的话，心里面也痛到了极致，他眼睛红着，却尽力露出一抹看起来轻松的笑容，说：“你可能想多了，一个病历本而已，可能里面是记载着，你的情况在好转。”

晚晚一笑，却没有反驳戚楚。

她知道的自己的情况，戚楚他们这样无非是想让自己好受点。所以晚晚也不会去更多地和他们将事情说的现实。

只是……

晚晚突然说：“戚楚，我想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