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起的话,嬴稷奇怪地看了眼一旁的嬴悝道:“哦?舞剑助兴有何不可,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吧。”
“谢殿下!”白起起身站到了一旁。
只这一出,魏冉等人都暗暗为白起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句为公子悝舞剑说的妙,顿时公子悝就有不臣之心的嫌疑,这个帽子扣的可就大了,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嬴悝瞬间感觉头发根根竖起,心中惊悸赶紧出来辩解道:“吾王万岁,适才在下唯恐白起居功自傲,逐有点醒之意,请吾王明鉴。”
秦王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王兄不必解释,寡人自是相信你的。不过却有不当之处,今后自勉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说的嬴悝连连躬身,心中是冷汗直流。
这个白起如此可恶,竟然在秦王面前咬了自己一口,这个仇看来是要再给他点教训了。
“好了,今日除岁,众爱卿可随意,咱们这便开始吧。”秦王朗声道:“传旨,开席!”
“开席……”随着宦官的高唱,一众宫女侍从鱼贯而入,无数珍馐美味逐一被抬了上来,先是秦王特供,紧接着群臣面前,人人一张几案被放在面前。
除岁宴正式开始。
朝堂之上并不见宣太后的身影,因为她还要大宴群臣家眷和诸位公主,所以在甘泉宫同样主持宴会。
“请诸卿满上此杯!”嬴稷举起酒樽,众人纷纷附和各自斟上,与嬴稷遥对,接着嬴稷朗声道:“今日除岁,寡人意犒劳众卿,且不谈国事,可痛饮,不醉不归,干!”
“谢吾王!”
放下酒樽,嬴稷的目光却看向了白起,言道:“素闻公孙起神勇,今日寡人也想饱饱眼福,何如?”
若是没有刚才的一幕,自然没有深意,但现在是白起刚为嬴悝舞过,秦王却再次提出,这其中的深意就不得不揣摩一下了。
假如白起推辞,秦王就会想,你可以给他舞,却不能遵从君意,定有不臣之心,势必会怪罪白起,这样一来今后还怎么立足王室?
但遵从秦王意愿,再舞上一段,舞的比上次好坏有无轻视秦王之心暂且不说,只谈白起的威名就定会被朝堂之上的众人所轻看,瞬间就从战功赫赫的有功之臣,成了供王室玩乐消遣的戏奴,毫无尊严可言。
一心为秦建功立业的白起,回到咸阳却被一再这样刁难,顿时犹如心坠冰窟,恨不得起身甩袖而去,但这样也势必遂了那嬴悝的愿,今后在秦国再难有所建树。
也许白起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在别国混的风生水起,也有能力带着愿意追随自己的弟兄去开辟一片新天地。
可这些真的是白起想要的吗?白起来到秦国为的不是给士族带来多少利益,而是为万民请命,尽早结束这战乱才是,再大的功名能有那座藏在修鱼的金山还诱人吗?再牛逼的王朝能有他振臂一呼,万千骑兵奋死回应的气势吗?
不,白起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那就是留在秦国,一扫六合,不枉师尊谆谆教导的十年,待到天下一统,白起自信可以一震我华夏雄风,百姓再无战祸,尽心安享太平!
至于这宫闱尔虞我诈,白起内心只有嗤之以鼻。
秦王的话出,所有人都坐等着看白起如何低眉顺耳,屈颜附会。
“王上所言极是,臣适才见过,公孙起的确舞的十分精彩,不能一饱眼福乃一憾事。”嬴悝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附和着,接着又看向白起道:“公孙起将军,还得劳烦你再为秦王舞上一曲,也好为大家助助雅兴!”
在秦王宫中,舞姬是最没有地位的奴隶,她们甚至连穿衣服的资格都没有,在朝堂上给王公贵族们跳舞助兴,也只能身披半透明的纱衣,用一块布能包住下体已经是不错了。
可现在,堂堂八尺男儿,所闻之言竟是轻浮之意,这与那些奴隶又有何异?
就连平时贵为六卿的魏冉和司马错,现在太后也不在场,只能坐在下面一言不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起的脸上,只见他面色逐渐冰冷,紧接着拱手拜道:“若是王上执意要臣舞剑,末将定不辱命,只是这纠纠大秦,还有何颜面立于六国之首,恐怕还未出战就已被六国耻笑,末将念及我秦军六十万铮铮铁骨,王上此令,恕末将万难从命,请殿下降罪!”
“大胆!”嬴稷森然站了起来,手指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