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之子容昆纬面沉如水,起身拜下,“回禀陛下,安国公昨夜着了风寒,今日本打算强撑赴宴。
又逢,又逢犬子惊闹,这才未至,还请陛下恕罪。”
“原来如此。”牧玉龙淡笑出声,也不叫起。
容太后开口,“安国公既然着了风寒,就该请旨让太医过去瞧瞧,哪有强撑的道理。行了,你也起来吧。”
“谢陛下、太后。”容昆纬起身坐回席位。
陆青湘的耳旁响起邻席的私语声,“什么着了风寒,明明晌午间还有人瞧着他在南市里溜跶。
瞧刚刚容校尉那吞吞吐吐的模样,估计连他都没想到,他那混帐父亲居然连宫宴都敢爽约吧。
也亏地是太后亲眷,要不然啊,这便是欺君之呢。”
另一人道:“我看那安国公不来也好,免得有无辜之人遭受祸害。”
“哦?这话怎么说?”
“我听说啊……”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
陆青湘努力竖着耳朵去倾听,也只能听到些零碎的字语。
安国公的荒唐名声,在上京城已是人尽皆知。
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来,再吃几块鱼。”邵玄冬夹了几筷子菜进碗里,将陆青湘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陆青湘一边动筷,一边看了看殿内,有些疑惑,“安国公不来,福王似乎也不在?”
邵玄冬应声,“福王妃当年便是离中秋不久病故的。每年这个时候,福王都会向陛下告假,前往福王妃的家乡祭奠。”
陆青湘有些感慨,“福王还真是一片痴情。福王妃病故多年,也未曾续娶。每逢祭日,还要亲自回王妃的家乡祭奠。
普通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何况他是堂堂亲王。享不尽的荣华,数不清的美人,却都不放在心上。”
邵玄冬不置可否,“还想吃什么?来块桂花糕解腻?”
陆青湘不由定定看了邵玄冬两眼,没再纠结福王的话题。
宴席过后,容太后将安国公之子容昆纬单独留了下来。
屏退下人,容太后沉声问道:“你那混帐父亲又去做什么好事了?中秋宫宴既不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这些年来不务正业,祸事倒是惹了不少,哀家替他收拾的烂摊子还不够多吗?陛下继位以来,已经对此颇有怨言,他怎么还不知收敛!”
容昆纬跪地伏首,“太后息怒,父亲他……”
容太后的目光移向容昆纬,轻叹了一口气,“阿纬,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地很,有些事你受委屈了。
但说到底,他可到底是你的父亲。安国公府,连同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关起门来,你们要怎么闹都行。但如果,闹到皇上跟前,闹到人尽皆知,可就别怪哀家不留情面了!”
容昆纬身体一颤,忙道:“侄儿不敢。”
容太后皱着眉头,静默了一阵,才接着道:“你妹妹身子骨越来越不好,骆家又越来越势大。
我在这宫中苦苦支撑,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容家。你们倒好,一个个地不知为我分忧,反倒来添我的乱。
回去告诉你那混帐父亲,别一天到晚地琢磨些下三滥的东西,想法子将你二妹好好送进宫才是。
容家要想富贵长久,就不能让其他妃嫔抢了先。皇家嫡子,要出自容家的女儿,才是当务之急。”
容昆纬郑重应声,“侄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