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玉园,邵玄冬又换了一次药,才躺下。
陆青湘给邵玄冬掩好被子,嗔道:“要是今天阿翁没有及时避开,你这只手还要不要了?”
于情于理,邵玄冬这样做都很正确。
可陆青湘一想到当时的场面,心里就觉得后怕。
邵玄冬另一只手揽住陆青湘,“我不这样挡,难道拿刀去跟他拼吗?到时,只怕他的火气会更大。
府里府外,也会传出不好的话来。以前我不在乎这些,现在……”
邵玄冬吻了吻陆青湘的黑发,“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想连累你也背上些不好的名声。
还有啊,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知道他发那么大火,你还不怕死地说那些话。”
说到这里,邵玄冬话语一顿。
说实话,以前邵元白发脾气的时候,能劝得住的人,只有他母亲一个。
今天陆青湘敢那样说话,他都准备好护着陆青湘离开了,没想到邵元白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把火气降了下来。
这一点,也令他很吃惊。
抚着陆青湘的脸,邵玄冬心里浮起莫名的温暖来。
“我说的是实话而已。”陆青湘当时虽然也害怕,但不说点什么,心里也憋闷,“你三弟懂事有礼,你二弟争强好胜。
说到底,都是阿翁的儿子。他今天这一剑真要斩在他们两人身上,不后悔才怪。”
也许在邵元白的心里,三个儿子当中,最觉得愧疚和最关心的是邵玄冬。
但并不代表,邵震奇和邵震辰两个儿子,他就不在乎了。
只不过,邵元白平时比较冷漠严肃,有什么关心的话也不会说出来,才会让邵震奇觉得邵元白根本不在乎他。
邵玄冬点点头,“都是骨肉,又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邵玄冬出了一会儿神,朝陆青湘道:“早点睡吧。”
“嗯。”陆青湘没再说什么。
也许今天过后,宣国公府里别扭的一家子之间,情况可能会有所好转,也可能还像从前一样。
但至少,邵元白、邵玄冬这对有着隔阂的父子,也算是有了一次深刻的“交流”。
……
邵震奇同小厮回到国子监的居屋,之前的酒意早已清醒,但他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震憾。
尤其对于邵玄冬为他挡剑这件事,邵震奇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件事。
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杯酒,正准备放入口中。
旁边的小厮劝道:“少爷,可别再喝了。”
万一再惹一回事,他怕是连小命都不保了。
“放心,我有分寸。”邵震奇不耐烦地道:“我这两天都不会回宣国公府,也不会再去惹事了。
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小厮忙道:“小的还是留在这里伺候少爷吧。”
之前伺候邵震奇的两个小厮被狠狠责罚,姚夫人匆忙间随意点了他来伺候。
“不用,你回去,明早再过来都可以。”邵震奇摆摆手,“回去跟母亲说,我没事了,让她不用担心。
等过两天,我就回去给父亲请罪。”
小厮闻言,连连点头,“那少爷少喝些酒,小的回府禀了话,明早就过来。”
邵震奇没再接话,小厮小心地关上房门回转宣国公府。
邵震奇倒没有再灌酒,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细啜,眉头皱地死死的,往昔的许多事情都浮现脑海。
半开的窗户刮来一阵冷风,邵震奇打了个哆嗦。
喝过酒后,一开始热气上涌,现在反而觉得十分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