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山中岁月长,容旬和龙修霸占着麋鹿的洞穴又过了两天,体会各不相同,龙修并没有觉得长,而容旬只觉得漫长。
腹部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但被撞到的腿依然不能走路。他看着龙修每天忙忙碌碌的烤兔子煮青菜,换药按摩关节,甚至有两次抱着自己出去看风景,体贴细致,有求必应,却也将他逼得没有退路——自从上次吵架,龙修的专制更加懒得遮掩,一手包办所有事情,行动间将他控制得死死的。
“今天元宵节,抓条鱼吃如何?”龙修看着大树旁边的小水潭,笑着问道。
和昏沉郁闷的容旬不同,龙修的心情一直相当不错,似乎十分享受洗衣做饭的琐碎事情。
容旬不置可否,只是低声挣扎一下:“……让我下来走走看。”
听到他的话,龙修便将他放下来,虚扶在一旁,看他吃力的抬着右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感觉骨头疼痛?”
“没有。”容旬走了两步,确定只是因为撞到而短暂的不良于行,微微松了口气。他一边走着,一边打量四周,果然如龙修所说,这个峡谷深邃窄小,两侧崖边都是大树,若非失足掉下来,大约很难发现。
就算要出去,也得等伤好了才能爬上去。
这时,大雪夹着风从峡谷上转下来,带来透骨的寒意,龙修不由分说将他抱起来:“估计要起风雪,进去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容旬懒得抵抗,回到洞穴里,龙修拿来暖布将他头上的寒气擦掉,见他衣服上也沾了雪,干脆脱下来出去洗。
说起来,容旬发现龙修其实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明明遇难被困,却每天极为耐心的打许多趟水来擦洗身体,两人的衣服也是外袍亵衣轮着洗,以至于到现在,他浑身上下比打仗的时候还要清爽,单纯从身体上而言,几乎没有遇难的感觉。
龙修走进来,看到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湿衣服,眼里又有些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问道:“看什么。”
“……以前,我只觉得是安公公仔细,过分讲究干净,看来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
龙修将衣服搭在木杆上,看到他的脸在火光下有些奇异的暖色,便走过来拿手探了探,轻轻一笑:“你喜欢被人照顾。”
他手指冰凉,伴着这句话,容旬下意识躲开,脸色又难看起来。
龙修笑意更浓:“我们第一次见,你在北部边境给我送行的时候,还记得吗?你碗里的菜都是石川海夹的,他夹什么你就吃什么,非常习惯被照顾的样子。”
“你……”容旬皱眉要反驳,又想起什么,忍不住低声询问:“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一部分。”
“……什么叫一部分。”
“比如,”龙修轻笑着,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你喜欢被照顾,入睡前喜欢我摸你的背,情事之后会轻轻颤抖想要亲吻……”
“住口!”容旬听不下去,急忙喊道:“不要再说了……”
龙修笑着低下头:“许多事,不是因为安原,也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
“……我可以自己做。”
“是吗?”龙修一笑:“你这两天明明都有力气了,吃饭的时候可动过手?”
容旬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别说料理伤口,吃的喝的都是龙修递到嘴边甚至喂到嘴里的,自己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一瞬间,他满脸通红,别开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龙修见他脸红的样子,逗弄心起,伸手将他环过来,冰凉的双手隔着衣服贴过去,容旬不料他动作,又被他冰冷的手吓到,慌乱中已经被压倒,呼吸也被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