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韩松莲的一个问题，让他生出了给舅舅马上给打电话的冲动。确定了时间是合适的，一个越洋电话拨出了。

韩松年正收拾着，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不得不将正在收拾的书放在一边，转身去接。

“毕现”这两个字写在手机屏上，喜悦立马冲上了他的面容。“阿现，你这小子总算想到你舅舅了。”

熟悉的声线震进毕现的耳膜，笑容也难以抑制地绽放在了他的嘴角。

“舅舅，最近好吗？听妈说，您升职了。”

“是啊，升职了。过几天就要搬去G市了，任G市教育局的副局长。我和你舅妈都在收拾行李。”韩松年的声音听起来是高兴的，却还是掺杂着一点其他情绪。是不舍，是烦心，还是别的什么？

毕现正式祝福：“舅舅，恭喜你。”

“嗯，谢谢。不过这事也是喜忧参半吧，时间是最好的安排。”韩松年哈哈一笑，“最近如何，有没有出去旅游，offer也已经收到了，应该轻松一点了吧？”

在亲近的舅舅面前，毕现也没有隐瞒敷衍的必要，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阿现，你的决定舅舅支持，但身体是你的，要照顾好。有事你可以去找你妈妈，一家人，可别不好意思倾诉，你妈妈她很爱你。”

韩松年知道他迫切地想要成长，脱离毕鹤亭的控制，想尽快地回到国内、心爱的姑娘身边，却不希望他快速成长的代价，是用身体健康换来的。

毕现眨眨沉重的眼睫，“嗯，我知道。”

“放手去做，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真的很难。你愿意努力成长，用男人的方式去面对长辈的无礼强求，舅舅为你骄傲。”

韩松年面部柔和，浑厚的嗓音也不知不觉压低了，看到毕现能努力向前，对毕鹤亭这样一贯不负责任，心血来潮乱指挥的父亲，心头的谴责愤怒也没那么汹涌了。

“谢谢您。”

韩松年升职的事情突然，是很出乎他的意料的。原本他是预备着再好好做两年，直接升正局。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原G市副市长落马，连带着好几个受牵连的下属，一下多了好几个缺。而中央的接任人选一向喜欢从地方下属官员挑选，就有了韩松年临时受命接任G市教育局副局长的事。

Y市只是G市管辖内的县级市，远不及G市这个地级市，它所管辖的包括自身在内的共有八个县市。一方面来说，韩松年是感觉大有可为，但是上面还有个正职压着，是一个能对自己一票否决权的顶头上司。

韩松年是有些忧愁的，副职也不好当。

当然，他也不畏惧任何挑战，顶多就是磨合初期头痛些，这个任命的到来就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韩松年在Y市任职前，Y市的教育在八个县市中是年年排倒数，十几年了也没个例外。

与此相反，隔壁的D市是正数的第一。

很多人都说，Y市的人是会赚钱不会读书，素质低暴发户。每一个搞教育的清高派，都是不希望来这么个地方任职，就怕被这地儿、这人儿给沾了俗气。也只有那些爱钱的人物不介意，喜欢过来沾沾财气，期待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