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丁婆婆就一直开着这家冥店。当时,好像巷子的住民很是反感。谁也不乐意家门口有家丧气的冥店吧?
也不知丁婆婆做了什么思想工作,后来住户的反对声渐小。
俞奇努力回想,在他记忆中,丁婆婆好像就只是一个卖殡葬用品的店主,并不兼职神婆。
虽然丁婆婆偶尔也帮巷里的小孩子做些压惊收魂的事,可她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神婆。
大门响,俞大爷嘴里哼着海市小调进屋来了。
看到后院亮了灯,就大声喊:“是阿奇吗?”
“爷爷,是我。”俞奇回头看一眼隔墙。
俞大爷到后院,看他一眼问:“你几时回来的?”
“刚回。爷爷,我问你一个事。”
“问吧。”
俞奇指隔壁:“丁婆婆,以前是不是还会神婆的把戏?”
俞大爷抬手敲他一个脑栗:“说什么呢?好好说话。”
“我是说,丁婆婆,曾经是个神婆吧?”
俞大爷了看一眼隔墙,想了想点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爷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俞大爷眨巴老眼,悠悠回想:“当年吧,我大楖也就你这么大。丁婆婆就搬到这里来了。当时没开冥店,就是一家小杂货店,卖些日用品,生意也不好不坏。后来有一天,巷子里老石头的孙子不知怎么,一直发热受惊,好像丢了魂似的,请了大夫上门也看不好。也去庙里请了符水,一直不见效。”
“后来呢?”俞奇对老石头没什么印象。
“后来,丁婆婆实在看不过去,就到老石头家看了看,就是小石头去了野地,八成遇过坟场,然后被吓到了,把魂丢在野地。”俞大爷说着还去倒了杯水润喉咙。
“爷爷,后来呢?”俞奇催。
俞大爷瞪他一眼:“急什么。”
“当时,老石头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孙子,急的不得了。也不管丁婆婆说的是真是假,就请丁婆婆想办法帮帮忙。丁婆婆也没多话,让老石头家准备一碗白米,然后由家里最亲近的长辈叫着小石头的名字,到了郊外野坟地,一路泼洒着白米,就这样把小石头的魂叫回来了。”
俞奇闻所未闻:“这样的叫魂方式,跟我听到的好像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俞大爷甚感骄傲道:“这是丁婆婆自创的。自打亮了这一手后,我们就知道丁婆婆不单单是个小杂货店老板了。后来,四面八村的,有个疑难杂症都过来请丁婆婆出面。”
“丁婆婆还会看病啊?”俞奇又震惊了。
“不会。”俞大爷摇头:“看病还是不会的。就是谁家姑娘小伙子自言自语,举动古古怪怪就会请丁婆婆瞧一瞧。”
俞奇不由嘴角抽抽:“这不是精神病先兆吗?”
“你懂个屁。”俞大爷又想敲他脑门了。
俞奇赶紧躲开,捂着脑袋委屈:“爷爷,我这不是不懂就问嘛。”
俞大爷瞪他一眼:“不懂还瞎问。”
“好好,那我认真问。丁婆婆后来是不是就成为了一名神婆?”
“没有。”俞大爷否认了:“丁婆婆虽然有时出手帮大伙解决点麻烦,但她一直就是开杂货店。后来吧,百货大楼兴起,越来越多的人买东西去大商场,她就转而做起了殡葬用品店。唉,这世事真难料啊。”
俞大爷感慨不已。
俞奇凑近瞄了瞄爷爷伤感的神色,小声问:“爷爷,那你知道丁婆婆为什么一直未婚吗?”
俞大爷再次瞪他。
“爷爷,我是真的好奇嘛。你想呀,丁婆婆为人不错对吧?房子也有,还一直开着小店,自给自足没问题吧?为什么一直单身未结婚呢?是不是要求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