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凡走后,贤妃娘娘往软榻上一靠,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全身上下的戾气似乎瞬间被抽离。
嬷嬷忙捧上一杯热茶递到贤妃娘娘手边。
贤妃娘娘无意识地接过来,轻轻摩挲着杯盖,喃喃道:“为什么他就不懂本宫的心思,本宫这全都是为他好!”
“娘娘。”嬷嬷温言安慰:“三皇子只是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待三皇子想清楚了,到时候心底就会跟明镜儿是的呢。所以娘娘你别太费心了!”
“安仁郡主可能是个好的,但是她不适合凡儿。”贤妃娘娘神情有些疲惫,叹息道:“本宫决不能让她挡了凡儿的路。”
嬷嬷沉吟,道:“奴才看三皇子方才说对郡主的心意,模样不像是假的,这……”
“本宫自然是知他是真心喜爱安仁郡主。”贤妃娘娘沉沉地叹了口气:“这才是本宫担忧的,凡儿的性子自小就是那么冷淡。平日里看着温和,实则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个安仁郡主若是没有在凡儿心上,那凡儿今日也不会来找本宫。可是就是这样,那安仁郡主更是不能和凡儿在一起。”
贤妃娘娘皱了皱眉道:“况且本宫早已为他选好了正妃,滨海总督祝家千金,能文能武,便是男子也不多逊,生的也好。若是他们俩在一起,那对凡儿来说,是一大助力。”贤妃娘娘顿了顿:“而安王府也会是个大麻烦,本宫总觉得,若是同意凡儿娶了那个安仁郡主,日后怕是会多许多艰难。”
嬷嬷笑着给贤妃娘娘揉了揉肩,一边劝慰道:“娘娘何必多想,三皇子不是普通人,很快就会想明白的。若是娘娘不放心,大可把那安仁郡主请到宫里,好好聊聊。”
嬷嬷的一番话说得体贴又好听,贤妃娘娘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了下来,许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溢出一个笑容来:“你说得对,凡儿总有一日会明白本宫的用心良苦的。等过几日下去,便请安仁郡主来好好说一说此事。”
“是呢!”?
……
外头的天色已然黑了,绿萝拿剪子将灯盏中的灯芯剪短了些,灯火便明亮了许多,也不再闪烁跳跃。
绿萝给安雨兮披了一件薄披风,道:“小姐,更深露寒,小心着凉。”
已是初秋时分,白日倒是觉得没什么,到了夜晚已然觉出些秋日的凉意来。
安雨兮合上手中的书,正想要朝塌边走去,突然瞧见坐在外屋里的念夏一下子站起身来,表情十分的严肃。
安雨兮微微一怔,但见微微晃动的烛火中蕴出浅浅一层暖黄色的光,其中渐渐闪出一个修长高瘦的身影来,那人往前走了几步,眉眼才清晰了起来,清冷秀美,不是祁夜离又是谁?
念夏低声叫了一声:“公子!”
“阿离。”神情是罕见的焦急,安雨兮这才闻到自祁夜离身上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再看祁夜离虽然神情平淡,可脸色却是比平日里更加苍白了几分,连嘴唇也泛出了微白色。
“阿离,你怎么会受伤了?”安雨兮皱了皱眉。
“没事。”祁夜离抿了抿唇,话音刚落,便一头栽倒下去——堪堪倒在安雨兮外屋的软榻上。
念夏不敢说其他的话,只是焦急道:“小姐,公子他……”
安雨兮瞪着那床上晕倒的人片刻,终于道:“把门窗关好,叫绿萝去打壶热水来,紫娟守门,蓝颜,你去把芷歆找来。”
“是。”
安雨兮垂眸,想了想,道:“把阿离抬到我的床上去,外屋容易留下痕迹。”
“这……”念夏有些惊异,让男人躺倒自己的床上去,岂不是默认……可小姐如今瞧着也对她家公子并没有特别的亲密,倒是和世子更好些。
“动作快点。”安雨兮没给她发呆的时间:“再慢点阿离就流血而亡了。”
念夏这才收敛了心中的猜想,将祁夜离扶到了安雨兮的床上。
屋外,紫娟站在院门口,尽忠职守的守着大门以便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心中却是时时惦记着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赵芷歆很快就过来了,屋里,赵芷歆已经检查过,祁夜离是受了伤,伤口上带了毒,只是这祁夜离自己应该是懂得医术的,服下了些解毒的药,眼下倒是好些了,不过身上的伤口还得处理一下。
赵芷歆自己坐到床边。
祁夜离身上的白衣沾染了血液,红得发黑,已看不出来血迹,只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出大块濡湿,分不清是血还是汗。赵芷歆手覆到衣服上,再拿开手时,掌心便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