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不平捏着自己的树枝,在树下比划来比划去,秀眉皱得死紧。
一边比划嘴里还念叨,“意,意,剑意……”
她头上那棵可怜的老树明明正是长叶的时节,生生给宋不平戳了一地嫩芽下来。
她还不是均匀地戳,不知道是身高限制还是懒得动,只戳了那一块,远远看去一片浅浅绿色中突兀地现出黑乎乎的一块,活像被狗啃了一样。
“我说小平儿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人家树的尊严吗?”云左懒懒地靠在秋千上,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含含糊糊道。
宋不平没出声,看样子是根本没听到她说的话。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渐渐平缓下来,那些重复过几十上百次的动作在这一刻像被沾了冷煤的抹布抹了一下,消失的干净彻底。
但她之前毫无章法的动作在停了一瞬后,忽然变了。
“哦?”云左斜眼瞥过去。
宋不平捏着树枝,轻轻巧巧地往前递了一剑,枝上一片虽然孤零零但看起来过分精神的绿叶像是被什么震了一下,“啪!”轻微得人耳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响起,那油绿健壮的叶根顿时“英年早逝”,再咬不住棕绿的枝桠,黯然地飘落在地。
宋不平惊喜得猛地睁开眼睛,眸中有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刚才那是……成功了?
“你没想错。”云左遥遥一嗓子将宋不平从惊喜中震回来,“恭喜你,现在又可以开始冥想了。”
“.…..”
宋不平气鼓鼓地瞪了云左一眼,就不能不提这茬吗?自从她上次冥想睡着后,离煌每天必要她加练一个时辰,而且还会亲自守着以防她再偷懒。
他不在还好,他在?宋不平条件反射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睡是睡不着了,但每次在他身边她的心跳快得跟万马奔腾一样也不是个事啊。
她还特意悄悄问过浮沉,这是不是成为禅主的后遗症。小和尚抬了一下眉,在他的光头上挠了挠,然后做恍然状。
宋不平激动地问,“想到啥了?”
浮沉,“等我回去翻翻师父留给我的话本。”
“……”
宋不平站在树下想起这事时嘴角抽了抽,决定以后还是不要找浮沉问跟佛门无关的事了。
还好离煌今天似乎有别的事,清晨时分并没有在窗边看到那个熟悉的舞剑身影,她松了一口气,却也说不准是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的释然感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从走神里回过魂来,宋不平一抬头,就见云左手中那根刚刚还串了八颗裹着蜜糖的大红溜圆山楂现在只剩了最后一颗。
“小平儿,走,跟我到衙门破案去!”
云左从秋千上跳下来,姿势十分威风,她一口咬下最后那一颗山楂,咬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说出了牛头不对马嘴,跟之前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好啊!”
宋不平也不负她的期望笑盈盈地应了。
小丫头本就是贪玩的年纪,这几个月来,不是被灰老看的死死的,就是躺在床上养伤,好不容易没人管,身上天可怜见地难得完好一回,结果还得练剑。
关键在于这还是她自己揽下来的,偷懒都没个理由。这会能逮着机会出门浪一圈简直求之不得,至于云左说的破案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来得及想就被云左拉着,几乎是冲出了李家别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