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突然站在百草堂的门前,听到这个消息时,王叔和手里的药罐就不听使唤,直接掉在地上,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成了两半,僵硬的身子平地移动着。父亲望着王叔和两行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嘴角歪斜着,喉咙咕咚着,说不出话来,王叔和将他拉到一边,焦急地问道:“是不是母亲出事啦?”
父亲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不止,边哭边说,“都怪我,不该带着她冒着大雨去抢着采摘药材,风雨交加,饥寒交迫,这才将她的老毛病弄翻了。”王叔和知道母亲在生下自己的时候,因为没有休息而下地劳动,不慎着凉,落下腰疼、腿疼的毛病,虽然看了不少中医,服了不少药,始终不见好。至今在屋里也穿着厚棉裤,很苦恼,特别是秋风寒气重的日子,那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这样也好,母亲终于解脱了。
王叔和拉了父亲准备回家,父亲却折回身,找到了石上柏师傅,说,“石师傅,谢谢你的好意,叔和需要请假几天,他的母亲得有人送上山。”
石师傅满口答应并叫柜台掏出一包碎银给他父亲,叮嘱他好好地安排后事,这里不急,随时回来。父亲则回绝道:“谢谢石师傅的好意,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不让他在你这里学医,我想让他回去继续上私塾,准备考官。”
石上柏很吃惊地望着眼前这位父亲,情不自禁地问,“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王叔和的本意?”
“这是我的想法,也是叔和的想法,他本来并没有想法,是你让他有学医的想法,所以现在还来得及扭转,我想让他考官,这是我家三代人一辈的想法。”
“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好,可是这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上的,许多读书人终其一生也都没有考上的,王叔和不是上次考过吗?正因为没有考上所以才选择学医,如今学医正有正色,你却又要让他放弃,去参加考官,假如学习三年后,还是没有考上,岂不是耽误了他的一生,毁掉了他美好的前程么?”石上柏越说越激动,倒不是因为前几天才刚刚拜师的原因,而是他觉得自从自己行医三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碰上王叔和这样有天分的一个学徒,悟性特别的高,许多的药理不需要讲解就能明了,病案一点就通,真正的是一个可以塑造的好苗子,如果因为母亲的去世,父亲的固执而改变初衷,岂不是可惜呢?他顾不了那么多,高声叫喊道,“王叔和,王叔和,你回来一下,当着你的父亲的面,你说清楚,这一去就不要回来。”
王叔和不知道父亲与师傅说了些什么,有些昏头昏脑的,惊恐地问,“师傅为啥要这么讲呢?”
“这不能怪你师傅,是我对你师傅讲,要求他放开你,让你回家去上私塾,去考官的。”父亲严肃地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