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一顿,忽然眉开眼笑,眸中的焦燥完全被欢喜取代。
“你什么时候来都城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四公子温和一笑:“想给你一个惊喜。”
尽欢放下瓷杯,仔细打量着四公子:“看来你这两年过得不错,结实了不少。”她拍了拍四公子的肩,又头也不回地说道,“盛昀琅,你下去,我要和他叙叙旧。”
盛昀琅看了尽欢一会儿,沉默着点了点头。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尽欢脸上的笑容与亲昵尽数退去,四公子也退了几步,与她保持礼貌的距离。
一时无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四公子道:“六个月前,盛昀琅传信给我,问我忘情水有没有解药。”
尽欢平淡道:“看来他要放弃了。”
四公子叹了一声:“他是想,还你一个真相。”
尽欢无动于衷:“可惜,没有用。”
三年前,她没有真正喝下忘情水,只是让盛昀琅以为她喝下了而已。
听了陆明妆的话,盛昀琅想给两人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想让她忘记一切,重新爱上他。
他满怀着这样的希望,对她无微不至的好。
只是,做的再好,都没有用,她没有忘记他,又怎么可能再接受他呢?
让他活在永远无法实现的希望中,这是她的报复。
自家破人亡起,她身处泥淖,满身污秽,她于荆棘之上匍匐前行,她几乎喘不过气,直到遇见了他。
那一天,她在采药,一抬头就看见了他。
长身玉立,身披日光,那样的……干净圣洁。
蛮荒之地,有了他,便鲜艳得如世外桃源。
其实红颜宗那一日不是他们的初见,在这之前,她早就见过他,也认出了他。
她十二岁那年的宫变,程姨以为她昏迷着,谁都没有发觉她其实早已清醒,她看见了与父皇刀剑相向的他。
他翩然白衣上浴着父皇的血,眉目间却不见杀意,仍然清风霁月。
呵,维护天下和平的圣楼传人么。
她要将他拉下神坛,那样神圣的人啊,不知道沾染黑暗后会变得怎么样,将美好的东西撕碎,一定非常有趣。
可每次靠近她,她心中那扭曲的肆意疯狂都会莫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