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傅子衿可怜的躺在病床上,死气沉沉的白布绷带几乎要将她整个头都包裹上时,傅奶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摇头道:“唉,你说你这孩子,这又是何苦呢?到头来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在傅老的喝令下,傅西璟忍住了爆发的火气。
他紧紧攥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仇恨的目光落在傅西珩脸上。用一种想要把他千刀万剐的眼神表达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
傅西珩亦是迎上他的眸光,唇线深深抿起,面容沉俊。
“怎么回事?”房间里安静下来时,傅老才开了口,苍老而深邃的眼睛看向傅西珩,“管家说你这几天搬来了老宅住?一个人过来的,”
经过警察的现场勘察以及一番记录,另外又从傅宅的监控里调查出线索,昨晚进入傅宅的人就是同样住在这家医院的时馨儿。
所以对于傅子衿发生的不幸,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时馨儿真正想要伤害的人是安暖,而傅子衿只是恰巧地碰上。
不过这也多亏了安暖和傅西珩产生一些不愉快,从而搬去了安佩云那里,这才没有导致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嗯,”傅西珩略微点头,“昨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傅宅。”
就在这时,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警察让管家进来通报,说是还没有凶手的下落。
昨天在医院里和方旭尧发生口角后,时馨儿就暗中计划好一切,一个人偷偷离开了医院。
时馨儿没有想到傅宅里的人会是傅子衿而不是安暖,在昨晚的计划失败后,她自知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在第一时间内逃脱。
近来,时琛和方旭尧本就为公司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眼下又发生了这种事,两个人简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在听到妹妹时馨儿又头脑发昏地做出了如此愚蠢的事情后,时琛整个人都一蹶不振了。
“扩大力度给我好好地查,时家就在这里,我相信她不会走远的!”
……
……
病房内,傅西琀见姐姐傅西瑶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后出去,又继续佯装小睡了几十秒,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昨晚傅宅发生的事情,她其实很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装作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待傅子衿的房间里空无一人时,傅西琀才缓缓地推开病房的门。
……
床上,傅子衿依旧紧闭双目。
傅西琀站在原地,低头望着面目全非的傅子衿,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几个人以前的画面来。
想到这里,傅西琀眉心紧蹙了下,眼稍逐渐垂满了伤感与点滴的怜悯。
现如今,傅子衿毁容的事情已经不能用倒霉二字来形容。
除却她原本的美丽容颜不复存在之外,她还彻底地失去了作为一个舞蹈家的资格。
英国皇家芭蕾舞团早已选中了她作为正式一员,也已经签订了双方合同,不久后便会到英国进行一段儿时间的培训。
可是现在的傅子衿躺在这张床上,她又怎么能够再继续她的舞蹈梦想?
心高气傲自尊心极强的她,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再有勇气站在舞台上了。
傅西琀站在病床前良久,直到察觉到床上的人儿睫毛有着轻微的颤动,似是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时,才急忙离开了房间。
一早得知真相后,傅西琀便对傅子衿有了重新的看法。虽然后者现在的样子让人内心忍不住产生同情,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她多行不义必自毙得来的,也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傅西琀骨子里是个异常骄傲的人,她并不愿意让傅子衿看见自己还会替她悲痛的模样。
傅西琀离开不久,紧闭双眸的傅子衿就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刺鼻的消毒液味道是她从内心深处就抵触的,一抬头,就是入眼的刺目洁白。
傅子衿当即一身虚汗的从床上坐起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扎在手臂上的针管儿连接着吊瓶发出的滴滴答答声,还有傅子衿已经不能平静下来的呼吸。
“我的脸……我的脸,”疼痛与强烈的灼烧感从面部传来,傅子衿一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头上包扎的一团密密麻麻的东西好像要把她的颈子扼住,如麻绳活活勒起一样,痛苦得她简直不能呼吸。
神情慌乱间,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了一个小镜子,傅子衿目光闪躲地移到自己面前。
当拿起那面小镜子对准自己的脸时,她就像见了鬼一样将镜子丢了出去。
听到病房里的尖叫声,外面的小护士立刻走进了病房。不多时,傅家的其他人也都相继赶到。
这里面独独少了傅西珩的身影。
傅子衿受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滚落到地面,又被傅西璟从地上抱起在怀里。
期间,她嗓音沙哑地咆哮呐喊着,傅西璟任凭她怎么折腾,就是不为所动。
挣扎了好久,傅子衿像是累了。最后索性也不挣扎了,就那样面如死灰地盯着窗外的某个角落发呆。
傅老见她情绪不再那样激烈,又向前走了几步,“子衿,你放心,不管你还是不是我们傅家的人,我们傅家都会好好的善待你,”
傅子衿苍白面容平静的可怕,傅老话说完,她都没有开口。更像是丝毫不关心他的话一样。
这时,紧紧将她护在怀里的傅西璟开了口,“善待?你要怎么善待她?!”
他咬牙望向年迈的老人,“就是因为你们,子衿她现在才成为了一个彻底的可怜人!”
傅西璟垂眸注视着嘴里自言自语的傅子衿,心疼不已,“她把舞蹈视为比生命还宝贵的东西,可是现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要拿什么来补偿她?!”
傅老深望他一眼,沉默了好久都没说话。只在心底微微叹息。
为了对得起已经逝世的老战友,他是一定管她到底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傅家都会照顾她一辈子,不能让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
就在傅老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傅子衿突然开口了,她靠在傅西璟怀里,一字一顿道:“傅家不是要补偿我吗?那好,我接受,但我只要傅太太的身份。”
傅子衿唇边的笑容清寒冷冽,“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要,请问,你们能给吗?”
傅老皱眉之际,从病房外面走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来人面色阴沉,性感喉咙里溢出沙哑的笑声,他说:“傅子衿,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