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公公没在意这个小太监的态度,说白了,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去计较别人对他的看法,叫他说,这些天系列发生的事真叫他措手不及,脑袋至今还是懵的。
就七/八天的功夫,怎么当今就不行了?怎么就轮到四殿下有了大造化?
然而他来不及消化这个事实,就被底下人禀告内务府这些年一直克扣保春殿这件事气炸了,再后来又听说四皇子回来后马不停蹄拜见了保春殿的柴太嫔。
他之前还有犹豫,觉得四皇子不一定待保春殿有几分真心,毕竟他早早就独立了,后面跟保春殿的联系也淡了,但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后,再不犹豫,立即踹上几个太监,将之前就给保春殿备好的份额拿出来,亲自带领他们过来请罪。
此时他站在门外,不停地在心里练习一会进去后要说的话,练着练着突然冒出几分委屈。
这事情真他/妈/『操』/蛋!
谁知道四皇子会有这般大的造化!这么多年,内务府克扣后宫不得宠的妃嫔的分例是约定俗成的传统,怎么那么多管事都没事,偏偏在他这里翻了车!
正胡思『乱』想,里头传来小太监杂『乱』的脚步声,邓公公急忙摆好笑容,迎上去。
“邓公公,娘娘叫您进去回话。”
“哎!”邓公公这声‘哎’叫得格外响亮。
他跟着那个小太监进到正殿,太嫔已经坐在上首等他,他迈过门槛,上前几步,一个“扑通”就跪了下来,脑袋“咚”一声砸到地上,边砸边哭:“奴才给娘娘请罪来了,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都是奴才监管不力,才发现底下那帮狗奴才居然克扣了娘娘您的分例,奴才有愧啊!就让奴才磕死在地上,给娘娘您赔罪吧。”
他边哭边将脑袋磕得“咚咚”作响,坐在上面都能听到脑袋瓜跟大地相撞发出的沉重而响亮的声音。
柴太嫔叹息一声,说:“你先起来吧。”
邓公公立即停下磕脑袋,抬起脑袋瞧了太嫔一眼,他额头磕青了一大块,脸蛋烧得通红,再配上一脸泪痕,整副模样狼狈又可怜,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模样有碍瞻听,立即低下头用袖子撸撸脸,然后蹒跚着站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弓着身子,嗓音还在发颤,“多谢娘娘宽宏大量,娘娘就是九天的玄女,是……”
“好了,”柴太嫔打断他,“你今日来,不只是为赔罪吧。”
“是的,娘娘,奴才这两日整理了下那帮狗奴才克扣娘娘的分例,今日特来补足。”说着,他招招手,身后的小太监立即将东西搬进来,一件件比之原来,无论质量还是分量都超了太多。
柴太嫔没动,董嬷嬷心领意会,上前溜了一圈,退回她身边,对她微颔首,柴太嫔点头,“既是底下奴才利欲熏心,你这个管事自应当好好管教,切不可再发生这种事。”
“是,谨听娘娘教诲。”邓公公又跪了下来。
柴太嫔挥手,“好了,既无事,你就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邓公公大大松口气,弓身退了出去,出去后再次呼口气,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当下心思一转,开始琢磨要怎么修复和保春殿的关系,最好能巴结上保春殿,这样他的管事身份才有恃无忧。
等所有人都退干净了,董嬷嬷上前为柴太嫔轻轻捶肩,笑:“娘娘大度。”
柴太嫔摇头,“宫里头不就是这样吗?失势时人人恨不得来踩上一脚,得势时所有人都不嫌锦上添花。”
董嬷嬷笑。
过了会,柴太嫔想起:“将樊姐儿叫来,看她那有什么缺的没,我记得她前几日跟丫头说热,现在冰够用了,多给她匀点。”
“哎!”跟前站桩的大宫女觅巧立即轻快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