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柴未樊握住皇上的手, 泪眼朦胧,看着他灰白地仿佛没一点生气的脸庞, 只觉整颗心仿佛被凶兽的爪子给撕裂开,抓破了, 挠碎了, 又抿成了沫沫。
许顺达佝偻着腰,立在她旁边,颤颤巍巍,“若是皇上醒来, 看到您胳膊受了伤, 不定多心疼呢。”
柴未樊擦去眼泪, 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表哥身边跟着许多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当时许顺达不在身边,过后从保护皇上的侍卫中听到了事情经过。
“听说当时有头五彩斑斓的鸟雀扑腾飞过, 皇上见猎心喜,勒马快跑,片刻就跑没影了, 侍卫们紧追慢赶, 然而, 赶过去却看到皇上正跟两头老母虫对峙, 侍卫们大惊失『色』, 扑上去救圣驾, 谁想一只畜生一跃而起, 一爪子伤了皇上。”
将侍卫们的话语描述出来,许顺达双拳紧握,脸上迸发阴狠之『色』,恨不得冲到当时将损伤龙体的两只畜生的老母虫碎尸万段,当然现在那两只畜生已经死得不能再透了,甚至因为这,太后娘娘震怒,下令将方圆几十里的老母虫屠杀殆尽,京城范围内决不允许出现这种畜生。
柴未樊怜惜地将皇上的碎发挽到脸侧,“那些侍卫呢?身兼保护圣驾的重任,居然在紧要关头失去皇上的行踪,决不能轻易放过!”
母大虫的事情另说,不管有没有阴谋在里面,那只是畜生,没任何人『性』,攻击表哥情有可原,最让她生气的是保护表哥的侍卫,朝廷封与他们三品到五品不等极为清贵的特权,每年领着不菲的俸禄,事到紧要关头却屁用没有,要他们何用!
许顺达没吭声,却看了卫元洲一眼。
卫元洲叹口气,回她,“都下大狱了,等皇上醒来再发落。”
其中有不少跟他关系匪浅的世家子弟,出身勋贵,家族显贵,但是事关皇上,太后娘娘十分震怒,什么也不顾,当即要把他们处死,但是他却为他们求了情,一是因为家族彼此之间的确交情不浅,二来是因为这批侍卫都是皇上和他当初费尽心力挑选出来的,是皇上打算作为心腹培养的,现在不少都混上了实职,大权在握,羡煞旁人。
现在朝政不稳,皇上登基之后,跟各大世族和党争之间一直摩擦不断,可以任用之人少之又少,所以这批侍卫就显得弥足珍贵,在皇上昏『迷』期间,他要将他和皇上好不容易维持好的朝堂稳定下去,不能出任何篓子。
等科举完后就好了,皇上已经赫令今年特开恩科,到那时候,他和皇上可以任用之人多了,对一些领着不菲俸禄却没真才实学的渣滓,就能毫不顾忌去掉。
卫元洲叹气,“柴姑娘,你在这里坐会,我去外面守着。”
说罢,他脚步铿锵,铠甲叮当作响,环扣清鸣,转身走了。
柴未樊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凝望皇上惨白的脸庞,心里的痛意再次蔓延,感觉四肢都跟针扎似的疼。
表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卫元洲高昂的请安声,“参见太后娘娘。”
许顺达慌了神,“姑娘,您快走吧,若是让太后娘娘看见您在这里,总是对您印象不好。”
柴未樊依依不舍地放开皇上的手,点头,“好。”
皇上的营帐有两个出口,一个算是“正门”,平常供人出入,另一个是“侧门”,十分狭小,就在床边不远处,平常几乎无人出入。
她站起身,刚准备离开,却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声音。
身体顿时僵住,柴未樊僵在原地,脸庞也呆滞不动,许顺达着急,“姑娘!”
柴未樊伸出手指,“嘘”一声,声音颤抖,“许公公,你有没有,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许顺达顿住,脸上先是疑『惑』惊慌,随即也僵住了,紧接着震惊,不信,狂喜等表情一一闪过,不等她再反应,他已经转身跪到床边,嚎啕大哭。
“皇上!”
柴未樊猝然转身——
“皇上怎么了?”太后娘娘风风火火,心急如焚地快步走了进来。
后面浩浩『荡』『荡』跟着闻而吓破胆的众位御医。
柴未樊愣了会,给太后请安,“参见太后娘娘。”
她的眼角却不停瞥向床上的皇上,神『色』担忧焦急,她刚刚肯定没听错,表哥,表哥叫了她名字!
太后看见她,也是一愣,只是此时却没有计较她为什么在这里的心情,立即挥手,“快给皇上看看,许顺达,皇上究竟怎么了?”
许顺达转过身,欣喜若狂,“太后娘娘,皇上有动静了!”
太后面『色』惊喜,半是大喜过望半是不敢置信,小心翼翼问:“果真?”
许顺达“砰砰”磕头,“奴才不敢撒谎!”
太后连忙看向围在皇上身边的太医,急声,“怎么样?皇上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