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走到跟前,提乌什帕就弯下腰鞠躬,她的臂膀肌肉贲突,布满刺青,绑着一节节玉环。
作为最新鲜的血液,她虽然桀骜,但却忠诚。绍佩是沙漠子民,血统可以追溯到阿兹尔先王的时代。
她看到他以后立刻用长矛柄猛凿地面。她剃光的头皮被切割成网状,每个凸起的节点都钉着金珠。
伊德瑞-弥,自豪而且敦壮,将长柄战斧举到肩膀;双刃的斧头比大多数人的负重极限还沉重。
她是东方来的女皇,她的母后和太后都曾为他而战。她苍白的皮肤如同象牙,乌黑的长发末梢坠着银制的钩子。
塔亚纳利站在这三个女战士面前。
她们不是他的保镖;他并不需要次等的生物保护自己。
她们真正的作用是作为他天神旨意的象征,证明他能让那些带着杀意前来的高傲战士甘愿受到他的支配,而且这些战士的武艺都真的足以伤到他。
曾经与他手足情深的同胞兄弟和姐妹们也都会带上他们自己的载命人,但没有一个像他麾下的这几位这般勇猛。
即便如此,这些女战士没一个敢在他说话的时候直视他的双眼。
对上天神的凝视等同于死亡。
“我存在于世的数百年里见过许多载命人,但你们将是我最后一批。”塔亚纳利撂下话后开始扫视每个人的脸,寻找细微的情绪反应。
但多年的效劳已经帮她们杀灭了情绪这个弱点。所以话音落毕,她们全都如同这死城中零落的石像一半无动于衷。
“事实必将如此,就如同你们眼神中的耐心一样确定,如同我脑壳中的噩梦一样,每当迈伊莎的万灵药褪效后我都看得无比清晰。你们都很忠诚,但你们全都渴望我死。”
提乌什帕的眼睛是不是闪烁了一下?换作从前,看到这种失态的举动他会一口咬下血肉露出森森白骨,但他对屠戮的胃口已经在过去的几百年里逐渐减弱了。
“我不怪你们,”他继续说道。“我的族类带给你们的只有死亡和恐惧。从前,太阳血脉拯救了这个世界并付出了惨痛代价,但如今我们又亲自将世界推向残破的边缘。飞升之团的荣耀时代已经过去了太久,一切都已被我们的征战所掩埋,消失在你们凡人的短暂记忆中。”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带出一股说不出的苦涩,这味道只有他和他的同胞才能够反复品味,因为只有他们知道这是自作自受。
自尊和自负、被战争摧残的心、以及来自远古的争斗,交杂熔铸成了利刃,斩断了他们职责的铁链。
塔亚纳利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一千多年以来,他一直都压抑着这个瞬间,但现在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知道死亡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你们活过了今夜,明天破晓之时你们就拥有自由之身。太阳升起后,回到你们族人身边,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他转过头,“迈伊莎,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他们都在环形大剧场恭候着。”
塔亚纳利点了点头。“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