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往郊外，后座有三个被捆绑着的男人，都已经被打晕了。

林忆遥坐在副驾室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开车的男人。

男人做了个深呼吸，看着眼前的路边的开阔，而且车流减少了，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话了：“看了这么久，能不能把脸转过去？”

林忆遥动了动嘴巴，不情不愿地转过头去，吐出两个字：“丑了。”

男人哼了哼，扭过头来，然后认真地说道：“彼此彼此。”

两个人从见面到现在，就只说了这么两句话，林忆遥能够感觉到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你做的事情有点危险，今天要是我不在的话，你怎么办？”男人低声问她，频频转过头来看她的侧脸。

“我要是不这么做，你怎么可能出现救我？”

男人一只手开车，一只手靠在车窗上，有点疲惫。

“以身犯险，你知不知道要是稍有不慎，会出什么事情，要是今天这三个人是冲着要杀你来的，怎么办？”

林忆遥扭头看向窗外：“为什么叫林磊？”

她明显是要回避话题，男人看着她的后脑勺好一会儿，才妥协，但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那你呢？为什么叫林忆遥？”

“不知道。”

“不知道？这名字不是你自己起的吗？”

林忆遥像是赌气般的，整个人都侧身坐在副驾驶上，头靠在椅背上，一副不理睬人的架势。

“林忆遥，你要是不想见到我的话，你现在就把你放路边，赵泉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有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她鼻尖涌上一股酸酸的，湿湿的，然后眼睛一热，手背上就被两滴眼泪弄湿，鼻子也被塞住了，不能通气，不能呼吸，紧接着，一股窒息的感觉便也涌了上来。

“哥不知道你还活着。”

男人冷不防地说话，林忆遥怔怔地坐在那里，将他这句话不断地在脑海里复读，复读，再复读。

车子停在路边，他们已经开到了一片荒地上，林磊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过来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哥错了。”

他在她的耳边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能看见她脸上的一塌糊涂似的，从边上抽了纸巾，往她的脸上糊过去。

他这么大咧咧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气得林忆遥一把夺过了纸巾，挥开他的双手，自己擦起眼泪和鼻涕来。

“还是那么爱哭。”林磊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你说，你……”林忆遥转过头来，对上他发红的双眼，接下去的话就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了。

他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吧，一定比自己惨多了。

林磊宠溺地从她的手里拿过了纸巾，然后耐心地叠好，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擦着她两颊的眼泪。

林忆遥任凭他帮自己擦脸，然后看着他语气异常平静：“林磊，我刚刚拿着这张纸擦过鼻涕，你为什么要用它给我擦脸。”

林磊顿时僵住，有点嫌弃地将手里的纸巾扔到后排，然后又抽了好几张纸，往她的脸上糊过去。

“不早说，诚心恶心我？”

“到底是谁恶心谁？”

“是谁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眼泪鼻涕流一脸的？”

“眼泪鼻涕的存在就是让人哭的时候流一脸的。”

“歪理。”

“存在即是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