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这里潮湿的空气,只是刚刚走几步,似乎身上就已经湿透了。
他也受不了这里那些人的奇怪眼神,他们看着他,就好像看着某个待宰的肥羊。
不过还好……他总算是回来了,作为达尔文教授的学生,甚至还有一名猎人专门陪着他。
他叫凯文,是个沉默寡言的家伙。
他们结伴一起朝着孤儿院走去。
他告诉凯文自己过去的生活,又告诉他自己在新伦敦的故事,猎人总是沉默着,他们是最好的倾听者。
隔得老远,他就已经在雾气里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这次回来他带了很多东西。
新的衣服,暖和的被褥,以及一只新的雕刻着新伦敦大学的水晶球,还有一只棕红色毛茸茸的小熊。
“吱呀。”
孤儿院的门被推开,他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人。
维果太太还是没变,她和当初一样,只是更加苍老了。
但是她并没有认出自己,她还在困惑眼前这西装革履的先生是谁。
“我是兰姆啊。”兰姆笑着说道,他在维果还愣神的时候和她抱在一起。
而缓过神来的老人也落下了眼泪。
他终于回家了……
是了,这沉闷的空气,这雾蒙蒙的天空,这倾盆大雨,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了熟悉。
这似乎比那不知所谓的阳光强多了……
走进孤儿院,他和维果聊着这几年的变化,他自豪的告诉眼前的老人,等到他工作攒够了钱,就把孤儿院挪到新伦敦去。
听到这句话的凯文笑了,他笑眼前男孩的不自量力。
维果也笑了,她一边笑,眼角一边留下眼泪。
衣锦还乡的少年没有忘掉自己的朋友,他拿出自己的礼物,然后询问这那熟悉的朋友。
不过故事总是这样,在水淹区悲伤的故事总是比快乐的多。
她们两个……都死了。
维果是这么说的,她低着头,似乎苍老了更多。
为……为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又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
安妮和珍妮不幸的成为了血疫的祭品,这在水淹区太正常了……
他这才发现,当初那二十多个孩子,如今只有十个了……
是啊,这里是水淹区,不是新伦敦。
一天后,他就回到了新伦敦。
当他再见到达尔文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教授,我希望可以跟着您继续学习……在毕业后。”
“为什么?”老人有点困惑,他原以为少年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
兰姆没有说话,他只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达尔文产生了一个错觉,眼前的兰姆已经不是男孩了……他在水淹区的污泥和深渊里溺死了他。
然后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坚韧不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