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何沐阳果然先到了青荣居,跟祖母说话。
“······这户部侍郎袁大人是皇上亲口御旨提拔上来的,谁都看得出来,这位袁大人就是为了替宫里推行改制的。没想到文家竟跟他也是熟识······你看,圣上是不是想重新重用文家,这才一点也不避嫌疑,提拔了与文家交好的官员上位?”
何家之所以着急把何姝嫁出去,就是怕她因改制一事受了家里的牵累,若是改制一事的背后还有文家的影子······那即使把人嫁过去了,也难保将来能不受到牵连。
祖母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何沐阳沉吟道:“文家既然特意请了袁家做媒,就是想把两家的关系摆在明面上,开诚布公地告诉咱们,既如此,我若是私下派人去查,反而落了下乘。还不如去当面去问文姑父,看文家到底是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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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万一文家有所保留,不肯和盘托出······”老太君有些犹豫。
何沐阳笑道:“如果文家有意隐瞒,就不会特意请袁家出面来说媒了。”
这倒也是!
老太君笑道:“那就依你的主意办吧。”
何沐阳当晚就让杜林准备东西,次日便告了一日假,去了帽儿胡同见求见。
像是对他的来访早有预料似的,文一博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只是笑着让何沐阳在自己身侧坐下了。
“圣上确实就改制一事,问过宏儿他祖父的意见。”文一博不等何沐阳相问,便率先开口道:“本意是想通过他老人家在朝中的影响力,争取到文官们对改制一事的支持。可我父亲只是说‘事缓则圆’,委婉地劝圣上不可操之过急。”
原来文家并不赞成圣上的政见······
何沐阳沉吟不语。
坐在上首的文一博端起手中的天青瓷盖碗,浅啜了两口,才接着道:“其实,家父并不是反对改制,而是不愿动用关系,去跟朝中的诸多官员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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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姑父这番话另有深意。
一旦文家替皇上出了这个头,万一改制不顺利,宫里可能会认为是文家不肯尽全力,这才导致了新政推行受阻。
可一旦文老太爷真的说动了朝中百官,文家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只怕更会让宫中忌惮,文家从此更会被置于炭火之上,不得安生······
左也难,右也难,所以文老太爷才干脆表态说不赞同,只有这样,才能把文家摘出去。
不愧是历经两朝的元老,做事深谋远虑······
既有如此远见,那他们何家的担心就成了多余的了。
何沐阳心下一片雪亮,只觉得旁的话都不必再问了。
可文一博不知道是怕何沐阳不相信,还是担心他没听懂,便继续解释道:“我父亲已经年逾八十了,又早已致仕多年,圣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提前给他透了个音,说为了推行改制,六部九卿的人还得动一动。我父亲闻音知雅,立刻给当时在工部担任要职的常家大老爷和少数的几个六部堂官带了信,提醒他们尽早抽身,免得卷进去,也免得圣上还要为该如何处置他们而为难。”
何沐阳不禁微笑起来。
难怪当时常大伯父态度摇摆,一开始到处托关系,一心想摆平放印子钱的案子,保住官位;后来却又一反常态,突然上表请求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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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博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礼,随即把手里的盖碗轻轻一抬,笑道:“宏儿那孩子粗犷有余,细致不足,以后他们在京都常住,还要请何家多多照应才是。”
两人的对话,明面上说的是文宏和何姝,其实是暗指文、何两家。
都是聪明人,也不必再多解释什么,彼此就都心照不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