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车厢之内的主事儿人迟迟不露面,外面跑了大老远顶这大太阳的百姓不乐意了,若不是因为有卢默几人拿着武器恐吓一副杀人屠夫样子,恐怕这些刁民早就一哄上前将他们的马车拆了!
平地起波澜,自知此事不是空穴来风躲也躲不过,江渊在车厢内叹了一口气便从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前头的车梆之上,深知三人成虎的江大少爷不想当冤种,看着下面尽是粗布麻衫的百姓,他知道此时同情心泛滥不能泛滥,心生一计他大喊一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叔伯弟小!都看我这儿!”
故意吸引众人目光的江渊两句话就让下方安静了下来,众人将目光给向他之后,他便接着道:“诸位乡亲父老,不知你们是听谁说的我这里会给贫苦百姓发银子?是官府还是道听途说?!”
江渊的嗓门很大,百姓们都仰头听着,问题结束之后,从后面挤到前面的百姓有一人出声回道:“这是我们当地的父母官说的,说您是大善人会给我们发银子,俺们这才来的,要不是这大家都在田地里收庄稼勒,您这么说是不是不要反悔呀,俺们跑了这么老远,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此人刚说完,站在其旁边的另一位就接话道:“是啊!是啊!这位小公子,俺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您的,您可不能赖帐啊,俺们父母官都说了难不成还能骗小公子不成!”
经过两人这么一说,下面围着的百姓又纷纷讨论起来,江渊站在马车梆上瞬间就想明白了缘由,不想让他到清江南的人不止一个,想要杀他的人也一样。今天他被百姓围堵肯定是上面人的授意,否则的话一个地方官员怎么会有胆子造谣生事拦他一个世子的马车?
想通了事情缘由的江渊再次出声让众人安静,接着便解释道:“乡亲们,我理解你们跋涉辛苦,我也并非骗大家,给需要的人发银子确实是我所说,只不过这银子我是交到了传信之人的手里,让他们代替我发银两,大家想一想,我路过此地怎么可能随身带如此多的银两,你们怕不是被自己的父母官骗了啊!”
江渊一副真切的模样,说道百姓被骗时更是捶胸顿足,别说车里的杨修远看蒙了,就是外面的卢默都傻眼。
他家少爷这个信口胡诌的本事又见长了。
听到江渊道出解释的百姓轰然乱作一团,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了起来。
站在前面的百姓听的最清楚,讨论的声音也贼大,一人说:“什么!这不可能”
另一人接话“不会吧”
而后又一人道:“说不好呢,我看这小公子面色这么和善说的也不像假话,难不成真是周扒皮拿了这银子?”
“……”
吵嚷议论外加怀疑的态度是江渊想要看到的,下面的百姓之中有没有藏着故意闹事之人他不知道,但是转移矛盾的办法只要用出来了,任其说破嘴也不可能完全打消百姓心中的顾虑,况且能做出诬蔑他人这种事的地方父母官九成不是什么好鸟,而这些百姓归其管辖,定然要比他了解当地父母官。
心里逐渐有所动摇的百姓开始瞻前顾后想看看,其他人是走是留,江渊居高临下瞧着这一幕,偷偷给左前方马车上的小高以及齐池鱼打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表示明白,而后便偷摸的下了马车,从另一边绕到了人群之中。
没有领导者的百姓不成事儿这句话,并不是凭空捏造,至少自古以来聚众,反叛,造谣生事者都是有人作为领头羊才行,非是这种情况之下,一群没文化没知识也没有方向的寻常人怎么可能掀起波浪?人群中八成混入了舆论的制造者以及传播者,但因为其顾忌自己性命的原因,所以不敢轻易露面,而江渊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能促使小高两人混入人群引导舆论方向,至于成效,那自是不用说。
从车梆上跳下的江渊环顾已经没有百姓阻拦的马车伸了伸腰,然后对着众人的道:“抓紧赶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种小伎俩骗不了太久的时间,若是当地的父母官想出了对策,恐怕又要在此耽误不少时间”
“是少爷”
众人齐声应答,而后个个翻身上马车,江渊四下瞧了几眼之后同样做到了马车之内。
远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此处,看到江渊等人安然无恙的离开,他气的握紧了双拳,不过也仅此而以。
上了车之后的江渊与杨修远讨论起了方才之事,后者见解颇多,说了一大通的话,其中江大少爷认为最在理儿的还是那句:“杀人不成,拖着也是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