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长光子爵今天出现了。我不确定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但是最少有一点——看到我还没死,甚至于没了快死的迹象,这一点对他而言是绝对难以容忍的事情。所以我今天必须死在这,否则我没办法确定,长光子爵那个混蛋还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们。”
“第三点,石雪香是什么我也跟你说过了。如果我怀疑的没错,去年暴土蝎袭击我们部落,很可能也跟石雪香有关。陂陀喇有晋升四转的可能性这件事我们一直没有外传过,所以我怀疑,部落之中有公国派来的内奸。我死了的这件事,内奸是肯定要汇报给福索公国的。而这次兽潮之后,重建是最重要的事情。在重建的过程之中,谁不见了,谁就是内奸。”
“第四,哪怕我今天不出手,死的概率也很高。今天早上来的兽族太多了,哪怕之后被黑骑士都要求带走了,但是肯定还散落在不远处。也就是说,今天的兽潮肯定不会只有一只四转兽族出现,至于会有几只,我也不确定。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整个福索平原所有四转兽族今天都会出现。如果我还藏着掖着,所有的猎人都会死!相反,把我最后的这点力量全部拿出来,还能带走几个四转。”
“第五,我的死亡可以用来激怒黑骑士。虽然看起来黑骑士很冷淡,但是我能够确定的是黑骑士对于部落里的很多人都有相当的好感。而作为部落领头羊的我死去,一定会激怒部落之中大多数人。到时候,你把石雪香的事情告诉黑骑士。整个福索平原谁有能力生产或者购买石雪香这种东西,黑骑士一想就能明白。在那之后,部落崛起前最后一块石头就真的被移走了。我已经将一切必须的条件都准备好了,之后就看大家的了。”
“所以啊,今天死在这,对于部落而言反而不是件坏事。”
“……”普多普看着面前的老人,只觉得不可思议。连他都没想到,或者连他都做不到,多格斯塔所做出的选择。这已经不是赌博,而是筹谋。
多格斯塔,将自己的生命,放到这个根本不由他控制的棋盘上,当做筹码,当做工具,只为了换取一个人的愤怒。
“先放着吧。”普多普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将手中的长刀抽出来:“在此之前,再看看吧,看看这个部落,看看为之奋斗的人们,看看他们的努力……”
“毕竟,真的看一眼,少一眼了。”
……
凯迪多现在感觉就像快死了一样。
不,或者已经死了。
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突然就贯穿了她的全身,从上到下。像是一柄长剑,更像是一股意志。她能感觉到一切,就像曾经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她已经无法思考。甚至在那句“还是个女的?”响起之后,她也没有任何情绪。
以往应该感觉到怎么样的情绪呢?惊讶?愤怒?喜悦?无从知晓。当自我迷失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中的时候,一抹扁舟的存在与否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嗯,看这个样子,好像确实是导师的学生?”
导师?记忆之中确实有这样的存在,是自己的老师,也是很多人的老师。记忆之中还记载着,这貌似是某种职位,代表着带领其他学生完成某项研究或者课业的人,也就是引导者。有些宗教之中好像也引用了这样的词汇,用来指代某些不方便直呼其名的伟大人物。
“多格斯塔跟比努史的灵力,跟她好像还是有点差别,不过看样子根子是同一个不错了。那个叫凯罗的,虽然有些相似,但是灵力上的根基貌似有更多调整过的痕迹吗?”
多格斯塔,记忆之中也的确存在这样一个名字。一个部落,这样的部落实在太多,整个奥大陆足足有上百万个,根本没办法记录下来每个部落到底都是干嘛的。根据记忆,部落的酋长都会改名为多格斯塔,因此,这段话之中指代的其实应该是他们现任的酋长,也就是自己的学弟。至于比努史,没有印象。
“也不知道导师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些学生的。”
记忆之中没有记载怎么选择其他的学生的。不过自己的记忆之中,那是个雨天。地址,则是整个大陆四大罪恶之都之一的,廷凯城。
“小姑娘?你一个人卖花吗?”
“嗯!”
“可是下雨了。”
“嗯!”
“你不怕被冻感冒吗?”
“嗯!”
“为什么?”
记忆之中的自己疑惑地看着老人,有些不解:“因为如果这些花不能卖出去的话,会被打啊。被野鬣咬,被铁链子抽,被……”
不解的原因很简单,这个老人不用卖花吗?还是他已经卖完了?真羡慕,看样子他今天晚上不会被“妈妈”用鞭子抽了。
“放心,他们不敢抽我的。”
“啊?”
“这样,我买下你的这些花,然后带我去见你的‘妈妈’好不好?”
“好!”
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被抽过,再也没有被野鬣咬,再也不用被泡在水里。
身体在流泪,灵魂正处于不正常的颤抖状态。
我,为什么会流泪呢?
在汪洋大海之中漂泊的扁舟上,一个女人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