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两个月,京城第一场秋雨落下后,天气便一天天地凉了下来。
盛筱淑打着哈欠走在城郊的官道上,细雨飘在油纸伞上,风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气,又是一年秋。
“唉哟!”
给她撑着伞的人将她往后拉了一下。
谢维安没好气道:“你还真想在钦天监落地生根了?”
盛筱淑打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差点踩进一个水坑里,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动手擦去眼角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后,她萎靡不振地说:“没办法啊,有点强迫症,摆在面前的事情不做完了浑身不舒服。”
谢维安半个字都不相信,“你这么勤劳,那我怎么听说零知先生在希文书斋的稿子已经断一年了?”
“嘶,大人,揪着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不放可是会被讨厌的哦。”
“你敢。”
盛筱淑抬起胸脯,感觉一口气都涨到了喉咙,却在转身对上谢维安深邃沉静的双眼时没出息地泄了气,咕哝了一句,“不敢。”
被取悦到的谢维安眉眼带笑,算是放过她一马。
“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也对,现在连上白马寺祈福的事情都能落到我头上,确实有些太夸张了。要不是我本就就想出来动动筋骨,今天江河跟我肯定得没一个。”
江河就是那个将她带到皇上面前的江副使,这人哪都好,就是啰嗦,尤其对她。
而且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让她去亲力亲为。
这是在为她好,她知道。
毕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是那个“空降兵”,自古以来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都不会受欢迎,想要好好地相处,也就只能多做点事了。
但是问题是,她原本也没想着要在钦天监待下去。
不过是为了解风雪阁的围才这样做,早晚是要拍屁股走人的。
谢维安在一边笑得幸灾乐祸。
“你别笑啊,他不是你的人吗?你就不能说说他。”
“他不是我的人,只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在他那得了份人情,他为还这个人情罢了。若不是这样,他和我的关系有可能暴露,放在平常也就罢了,这件事有你参与其中,须得慎重些。”
盛筱淑:“……”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这么喜欢捡好听的话说。
白马寺和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硬要挑刺的话,这次盛筱淑没见到空也那老和尚。
她也是走过流程才知道,替钦天监来祈福和自己来是不一样的,要省事得多,到地方直接拿起符箓就可以走人了,相当便利亲民。
但是这么一对比,她越发觉得江河连这点破事都要她来一趟实在是太过分了,今天回去必要吵吵他。
“是我让他叫你出来的。”
听了她忿忿不平的话,谢维安淡淡道。
“嗯,哈?”
“上次不是说了吗,我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
盛筱淑:“……”
她猛地弯下腰。
把谢维安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附近有医馆,我带你过去……”
盛筱淑沉默不语,就在他要动手直接把人抗走的时候,听到她小如蚊蝇一般的声音。
“……里有。”
“什么?”
饶是谢维安的听力很好,也没听清楚她在嘟囔什么。
盛筱淑眼睛一闭,大声道:“我说,我的衣服还有东西在家里,我要回去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