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晚间,京城下了晚春的第一场雷雨。
盛筱淑差人将禾晏和孩子们都送回去了过后,本来是想独自散散步的。
前世的时候她就有下雨的时候散步的习惯,重生而来各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反倒不如之前那般天天拿头发换论文的时候清闲,也是奇怪。
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白马寺山上。
想着来都来了,就去看看空也吧。
他们还有个三年之约,之前提前了一年,算算时间,竟然是恰好的时候。
撑着伞上山,因为时辰已晚,加上突如其来的大雨,山上人很少。
来到熟悉的菩提树下,那满树的飘雪般的细碎白花果然还没有枯萎,地上落了一茬又一茬的叶子,那些花却“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若是换做三年前的自己,多半会想要爬上去看看是不是有人用胶水将这些假花给粘在树上了,这根本不科学。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了。
她知道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世界并不一样,确实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在树下待了会儿。
目光中树梢枝头一点白光飘了下来。
盛筱淑伸手接住。
那竟然是一朵小白花,很不起眼,被雨水打得的蔫头巴脑的。
“花开始落了,劫难也要开始了。”
盛筱淑吓了一跳,转身看去,空也顶着个竹斗笠站在自己身后,目光从头上的菩提树移到她脸上,嬉皮笑脸道:“我说盛丫头啊,做我的弟子吧。”
这次她没能如以往那样一口拒绝,她觉得空也的这句话说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她问:“劫难是什么?”
“很久以前的一个预言,来。”
盛筱淑跟在他身后,想将那朵小花收起来,低头的时候却发现方才还躺在指尖的小花已经不见了,可能是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吧。
“白马寺在京城此地建立起来的时候,住持南北大师圆寂之前从古书里面解出了一个预言,说是百年后大徵会有大劫,到时候生灵涂炭、天下大乱,人间变成炼狱,无人能得以幸免。”
盛筱淑心说这听上去像是某种人地不能抗的天灾,可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什么样的天灾能毁灭一个国家。
小行星撞地球还差不多。
空也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也不多解释,继续说了下去,“南北死后,尸身烧出舍利子,应他的愿望舍利子被埋在了菩提树下。菩提开花之际,就是这劫难出现转机之时。那个时候我算了一卦,便往西南去了。”
后面的事情他不用多说,盛筱淑也明白了。
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在福溪附近的寺庙里遇见的。
从此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她走了一路。
盛筱淑沉默片刻问:“你的意思是,转机是我?可我只是个普通人,硬要说的话对一些劫难的到来确实能够提前预见,但是如果真的是如你所说那般规模的劫难,我即使预见到也没办法凭一己之力改变。”
她毕竟不是神。
就像她知道火山爆发,除了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给该知道的人,半点也阻止不了火山爆发这件事。
空也摇摇头,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神色淡然,还真有那么几分像个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