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契也凑了过来,好奇问:“是什么?”
“……桂花糖。”
“糖?”
盛筱淑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四肢趋于麻木,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暖流。
那家伙,到底是从哪找到的这东西?
乌契看着盛筱淑的神色,有些回过味来了,“是那个人?”
“嗯。”
被油纸一块块包得极好的糖,散发着清幽的桂花香味,虽然才来郎鹰不过半个月,她却觉得好像已经很久不曾闻到过这味道了。
盛筱淑递给乌契一块,“你尝尝。”
“可以吗?”
她失笑,“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乌契双手捧着那块小小的糖,目光里竟然带出了几分虔诚来,那四四方方的褐色小块,一放进嘴里就是慢慢的奇妙香气,还有……甜,真的很甜,是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品尝过的甜味。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角竟然湿润了。
心想,原来这就是阿爹阿娘曾经说过的,心意的味道啊。
她有一天也会遇到这么一个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只为给自己送一盒糖的人吗?
盛筱淑一眼就看出来乌契在想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则穿过纱帐,往冰湖边看去。
谢维安抬了抬下巴,仿佛感觉到那目光似的,也往冰湖中看了一眼。
“……不过还真是惊喜。”
首座的雅尔戈忽然话锋一转,鹰狼似的目光落在佐赫身上,意有所指道:“叔叔找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呢。”
佐赫淡定地对着雅尔戈一弯腰,淡淡道:“圣可汗去后,佐赫实在思念,便出去走走散散心,让叔叔担心了,是佐赫的不是。”
两个人一开始说话,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宴席之上,气氛霎时间凝固了不少。
众人的目光都分别落在这二人身上,心里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谢维安看在眼里,眉梢轻轻一扬。
郎鹰跟大徵不一样,大徵朝堂之上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现象太普遍了,大家都是跟在自己认定的主子身后当狗,大部分认定了就不能再回头,哪边都不靠,一心只为社稷的纯臣反而会少。
但郎鹰是各种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国家,现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部落的首领。握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兵权。
当然,如今这些兵权大多数都被整合了起来,卡在大徵的横麓了。
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说这些出兵的人都是站在雅尔戈那边的。
对草原人来说,谁能成为那个圣可汗,谁就是自己认定的王。而不是认定了谁是王,再自己亲手将他抬到圣可汗那个位置上去。
雅尔戈很聪明,通过各种手段提前笼络了不少人心,这也使得他给众人画出的大饼容易被接受,若非如此,这场战争不可能会如此迅速地发起,几乎让大徵毫无准备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他也还需要圣女的存在来做高自己的身份。
这也是计划能够成功的关键。
谢维安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思索和算计。
这个时候,雅尔戈和佐赫之间看似毫无营养,实则刀光剑影的言语交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
雅尔戈扫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两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两个护卫眼生得很,看起来也不像是我们草原人啊。”
佐赫从容道:“在市场买来的,佐赫可不像叔叔那样身边有郎鹰好男儿护卫,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哈哈!”
雅尔戈大笑一声,“那不如叔叔送你几个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