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淑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不知道多久以前随口说过的话竟然能穿越到现在,让她哑口无言。
还是从池舟这个风雪阁上下所有人眼中的“二愣子”“神经病”嘴里说出来,对她来说,体验实在是有些微妙。
她收起了嘴角强扯出来的笑容。
眼底不免也变得沉寂下来,像是璀璨了一瞬过后的烟火,渐渐没了温度和光亮,只留一片用来伪装的默然和沉静。
这样的盛筱淑对池舟来说并不陌生。
未到京城的那两年里,她几乎日日夜夜都是这个样子的——除了面对小少爷小小姐以及给谢大人写信的时候。
大约是没必要再花力气去掩饰自己心里冒出来的焦虑的担忧,盛筱淑虽然板着张脸,但竟然真的觉得稍微轻松了点。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寂静的九重塔内,只有漏种的沙漏发出的寂小微末的“沙沙”声,标志着时间在流逝。
谢维安轻抬了眼眸,眼底仿佛沉寂了一片看不见边际和水面之下的汪洋大海。
面前一个被堵住了嘴,石头一样的少年正在疯狂挣扎。
说他像石头,倒不是说长相。
这少年论样貌,还有几分清秀,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和白鹤一般年纪。
但是冷漠如白鹤,总也还有几分表情和一点情绪外露,这个人哪怕是在挣扎,眼角眉梢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粘住了一样似的一动不动,看起来格外诡异。
白鹤动手将人五花大绑起来,看向谢维安。
两人四周一片漆黑,唯一一点亮光还是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漏进来的那么一道“漏网之鱼”似的月光。
幸亏两人都是习武之人,仅凭这一点光亮,也已经能够看见,这暗室中央,一个仿佛京城里吓唬小孩的故事里经常出现的“深渊巨口”般的洞,硬生生裸露在地板上,阴冷的风吹上来,带着一股潮气和说不出的味道。
令人十分不舒服。
墙壁边上摆着一排竖起来的竹匾,原本应该是铺在地上为这个洞做掩饰的,刚刚才被白鹤给推起来。
“你留在这。”
谢维安说:“防止有人来。”
“家主。”
白鹤还要说什么。
谢维安沉声道:“这是命令,看好他,他身上的功法有些奇怪,我虽然点了他的穴道,但恐怕还需要你每隔半个时辰加固一次。”
话说到这份上,白鹤不敢再多言,提着名为夏蝉的少年,退到了房间角落里。
谢维安来到洞口旁,这洞口没有路,他掌心在洞口边沿上轻轻一拍,身轻如燕地跳了进去。
洞穴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但每隔一段会出现一个可供落脚的拐口,踩了足足七八个拐口,谢维安的双脚终于触到了实地。
这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通道,两侧有灯架,其上也插着火把和一看就有了相当年头的油灯,只是都未点燃,谢维安也没打算点燃。
他站了会儿,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的幻境。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不点灯,这洞内也有着十分微弱的朦朦光亮。
似乎是因为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石头。
不过谢维安没时间想那么多,认准了方向,运起轻功,身形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