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不甘心啊。
风见早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自嘲的微笑。
将心里冒出来的那把伤感小花碾碎,丢出脑子里,只余一片澄澈清明。
他吩咐卫凌道:“调几个人回来守住这里,华清殿不容有失。”
“陛下这就要走?”
卫凌有些惊讶。
时辰很早,陛下方才刚刚下朝,听到华清殿这边的消息后扒下龙袍,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匆匆赶了过来给这位盛姑娘解围。
难道连句话都说不上就要回去?
风见早又往盛筱淑那边瞅了一眼,垂了下眼眸,眼角跟着耷拉下去,嘴角却“反其道而行之”地翘了起来,语气平铺直叙,是人熟悉的皇帝陛下的声线,“事情还多,等此间事了吧。”
那“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被皇上罚了幽闭自己宫中足足一月,六宫事务皆不许沾染。
这可是变相夺权,处罚不可谓不重。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这位娘娘想要闯华清殿。
华清殿发生的事情被皇上下令严密封锁,一个字都没传出去。
因此宫中众人对华清殿的猜测更加五花八门,逐渐朝着“里边住了只上古妖兽,皇上养着它是为了某个深谋远虑的神秘计划,而那计划就和当下去千伞坊的异样有关”这种玄幻的方向发展而去。
而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整个皇宫焦点的华清殿,却是在皇上的死命令下一派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别说像淑妃那种想要进来捣乱的了,稍微有点咬合力的鱼都游不进去。
在度过了好几天枯燥的临摹、分析、比对然后再临摹,循环往复后,盛筱淑终于从中看出来一点门道。
隐隐约约间,那些仿佛天各一方,风马牛不相及的地形地势和水系似乎并非全无联系,而有着某种潜藏的联系。
她将自己临摹下来的纸条往地上一摆,横竖左右、搓扁揉圆地组合、观看,这一琢磨,又是几日过去。
七月初三,是公主选婿殿选文试的时候。
盛筱淑再沉浸于山海言笺,这种时候也是被谢维安给捞了出来。
武英殿。
被提前进宫的谢维安从华清殿偷偷带到了武英殿附近的盛筱淑一落地,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满腹清新,混沌的脑子都清明了。
“呼——”
一口气没吐完,身边的谢维安忽然一矮身,弯腰间修长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她鬓边的一缕发丝,蜻蜓点水般烫了一下她的脸,在她还全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往上而去,挡住了一截垂下来的夏柳——那截柳枝上张牙舞爪趴着一只几乎要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毛毛虫。
“走路小心些。”
盛筱淑:“……”
她心里震颤的余韵阵阵逸散出去,原本都要“春心荡漾”了,被他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句给憋了回去。
“我知道!”
她摸了摸有些烫的耳朵,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谢维安目光带笑地跟着她的背影,神色写意。
武英殿外,盛筱淑看见了池舟。
站得得一柄笔直的剑似的,对来来往往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唯独在看见盛筱淑和谢维安走过去的时候才微微一动,露出些喜色来。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