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山道上明显已经有些人不耐烦了。
“你看那个。”
盛筱淑占了半截青石,边啃瓜子边指着山道右边,在几丛雪白山花旁踱来踱去的大汉。
她悠悠道:“我猜等会儿最先发难的肯定是他,你觉得呢?”
白鹤说:“我觉得是咱们左前方那个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个在这山道上凭空摆了一整桌出来的公子哥,软垫、茶具、冰镇过的瓜果糕点、纳凉的水晶冰雾一应俱全,还有四个年轻貌美的侍女跟在后边扇扇子。
按理来说,被这么伺候着,等再久也是舒坦的。
偏偏这位公子脸黑如墨,一脸的阴云密布。
盛筱淑小声说:“那个不是,看那模样,分明就是看见这么多人都成双结对的,就他一个形单影只,别看现在身边丫鬟护卫的阵势不凡,等会儿拿不出第二个铃铛,就得是他一个人进去,估计正愁着呢。”
白鹤震惊地看她一眼,“这都能看出来?”
“跟姐学,有你的好处。”
不多时。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白马寺就是这种待客之道吗?让老子在太阳底下等这么久!”
不出盛筱淑所料,先憋不出的果然是那山花旁的络腮胡大汉。
他一躁,有人便跟着躁。
也有自诩高贵的世家子弟,虽然心里不耐烦,但也要装个大度出来,眼看出来了这么些“显眼包”,当即将心里的火气对准了这些找事的人。
如盛筱淑这般安安静静看热闹的人反倒不多了,她环视一周,看见了大约二十来个,她知道,这些稳得住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劲敌。
其中也包括那个在妙音天阙见过的江津成。
她到处打量的同时,也有人在打量他们。
盛筱淑也不怯弱,见人就眯了眼,送上一碗不要钱的灿烂微笑。
那江津成也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身边有一个中年男人,目光沉稳,头微微垂着,仿佛只盯着自己脚边那一亩三分地,对其余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江津成对上她的目光,友好地笑了笑,点头示意。
盛筱淑也不甘示弱,回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过去。
“那个人身手十分不弱……你干什么要这么笑,很假。”
“假吗?”
白鹤点头。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收回了目光。
“我猜也是,凭之前他表露出来的势在必得,除了对自身的学识有依仗之外,也确实要寻些武力上的支撑。”
“诸位施主。”
一阵清风拂过,白鹤目光一凛,下一秒,盛筱淑坐着的青石上就多了个明眸皓齿、十分漂亮的小和尚——浮沉。
他的声音十分清朗,仿佛这山间的清泉一般,不大,却能让听者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