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伦敦城密港三号街。
当时虽然世界形势紧张,但作为不列颠的首都,这城里倒还算是祥和;再加上“密港”这地方与他处不同,只有里侧世界的人才知道,受到的影响更是微乎其微。
今天、借着休息的空档,那有“名声”在外的剑桥双熊姐妹俩,又趁着这段时间离开学校跑到了城里,打算弄点好吃的解解馋。
只不过,对于阿琳来说也许如此,在吃惯了家乡料理的胡玉儿看来,这伦敦城里的食物跟学校中的饭菜,也不过是五十分跟三十分的区别。
“干嘛啊,一脸不高兴,这炸鱼条不好吃吗?”
密港这里相对封闭,是一个成分极其复杂的地带;虽然在普通魔法师眼中这边是个可以入手便宜素材的好去处,但那些家世显赫者则以出入此处为耻。不过也得益于这条鄙视链,阿琳在密港游玩时显得比学校中放的更开,没了帕拉蒂尔家圣女的名头加持,她显得如释重负。
平日在学校里,都是胡玉儿拉着她跑动跑西;来到了这密港,两人角色一转,成了阿琳带着胡玉儿到处逛。
“那炸鱼条还...”
一时无言,这狐狸耳朵一趴,转而说到。
“...算了,你高兴就好。现在咱们能回去了吗?”
“不是说好了去那家新开的店看看嘛,这么着急干什么?今天晚上又没有实验课,用不着提前回去准备器材吧。”
说话间,阿琳先一步从桥洞里走出,天生带着些自来卷的大马尾在午后斜阳的照射下格外具有画面感,洋溢着青春活力之余不乏作为淑女的端庄。
她虽然出身名门,但在族中的地位并不高,如果没有受到神选祝福,恐怕现在这副模样才是阿琳的常态吧。想到这里,胡玉儿也不好扫了她的兴,只是嘴上还不饶人地说道。
“占星术这种东西,大抵都是骗人的,你想什么他就说什么。你要真想算一算,找我不就得了,本小姐的也是学过一段时间观星算卦的本事的。”
“别那么死板嘛,那个叫阿拉斯密的占星师据说很准的。我听说雷德菲尔德家的大小姐也有偷偷来这边算过恋爱运,后来果真成了。”
“诶~想不到帕拉蒂尔家的圣女居然也有这种凡心。哼、人类真是麻烦的生物,不论男女老幼全年都在发情期。”
胡玉儿习惯性的嘲讽了两句,阿琳也习惯性的无视了胡玉儿的嘲讽,转而答道。
“我啊...我倒无所谓啦,不过算一算也无妨。但玛丽娜你不是说自己有一直在等一个人吗,去那边算一下不就好了吗?”
“哈?!你就为了这个把我骗过来的?”
“算是...骗吗?我们不是为了吃那家炸鱼条顺便过来的。”
“你...哎、算了...”
短暂的争执过后,胡玉儿还是乖乖地去了那家占星物。她虽然看上去很有主见,但往往不太会拒绝他人的热情,只好找些这种模棱两可的台阶,好让自己妥协的时候没那么难看。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哪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胡玉儿心底也的确想算一算,自己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到了地方,果不其然是间看上去就十分令人汗颜的小店。它开在因为早期规划问题,而留下来的一条不大不小的墙缝中,店面宽度约能容纳一人,那个叫做阿拉斯密的占星师就那么坐在里面,从窗口中露出一个脸。
店的生意远不如想象中红火,甚至有些冷清,那个像蜡像一样的占星师也不热情;见两人来后,只是先抬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投币口,说道。
“我知道二位的来意,请付钱吧。”
本来按照胡玉儿的秉性,肯定当场就发火了,一定得找个茬去扬了这江湖骗子的摊子。毕竟在当年各处游历的时候,她可没少这么干。
但奈何今天阿琳兴致勃勃,一只手拦住了胡玉儿,同时另外一只手已经将钱塞了进去。
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胡玉儿也并没再阻止那神棍,反倒是摆出了一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要你好看”的模样,耳朵上毛都竖起来了。
而另一边,那名为阿拉斯密的占星师则莫名一笑,低声道。
“巨物沉睡之刻,二位反目之时。长夜有尽,然悲喜交加。离人归来,尔物是人非。愿星辰有轨,大运回转;黑暗中踏上迷途的孩子们,请心怀坚强与期望吧。”
◇
得快点解开才行...
脑海中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心中却愈发绝望。看着面前那被阵法护住的灵土坑,胡玉儿泪都快流出来了,却依旧近不得分毫。
就在王尧引开那肉塔,争取到的这段宝贵时间里,胡玉儿也没闲着,凭借自己优秀的感知能力,迅速找到了这盲鲶上灵力最充裕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里就是阵眼。龙宫街上那些莫名消失的居民,如今全部静坐在那大坑内,脑袋上连着丝线,表情痛苦。虽然不知其运作原理,但胡玉儿确信只要破了这个阵,那么危机应该能被解决。
然而,跟在那总负责人门下学艺,自以为已经算是精通方术的胡玉儿,面对这个护阵的手段居然无计可施。她已经试了数十种运转灵脉的方式,想要把这个驱人的外圈给破除掉,但却没见一丝收效。
由于那暴动的肉塔,许多建筑倒塌,周遭不少地方已经烧了起来。在弥漫的浓烟中,胡玉儿忍受着嗓子和眼睛中的灼辣感,还不愿放弃。
又一次将灵气注入阵中,又一次毫无悬念的失败。
不甘地将手往地上一锤,胡玉儿彻底失望了;事到如今,她做出了最后的打算——暴力破解。
但是,强闯阵法谈何容易,自古以来不论是仙家的道观、还是妖怪的魔窟,外人强闯都是九死一生。究其根本,就是因为预先设下大阵的那一方实在优势过大,哪怕进攻方的实力高于防守方,也往往都是无功而返。
更别说,现在的胡玉儿连大人的模样都维持不了,不要说方寸天地这种消耗极大的手段,像刚才战斗时那样操纵四相八卦也难以做到。
“○的,可恶!”
青色的狐火拍打在那灵土坑外围密不透风的护罩上,胡玉儿咬牙切齿双眼含泪却毫无办法。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她还是那只无能为力的小狐狸,能仰仗的仍是血脉中最基本的法术,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像大多数人一样随波逐流。
“不对,一定还有办法!”
在被失落和自责吞没之际,胡玉儿狠狠地往大腿上掐了一把,迫使自己恢复清醒。
虽然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破这灵土坑外围的大阵分毫,但不代表曾经跟着其师父学来的东西就毫无用处。
布阵破阵,二者本就是一件事,遵循的法则也大同小异。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有着这一意识的胡玉儿,在离开叶彩那边战场的前一刻,还顺手带走了一件“秘密武器”。
“哼、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