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胸口一阵温热,低头瞧见鲜血在胸前变幻出了一朵朵血红色的玫瑰,它们争相开放,美丽得却犹如一张张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奎得生吞下去。
她大惊失色,连声呼喊谢迩的名字。可是不管她呼喊多少遍,谢迩始终没有出现。
她哭了,她的泪水滴落在玫瑰上,而玫瑰们却越来越大。
忽然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温暖的、宽厚的、令她不再害怕,好像有一种强大的力量给予了她无限的勇气。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谢迩正跪在床边紧紧地拥着自己。她一时难以分辨真实还是梦境,只怔怔地望着他。
“又做梦了?”他问。
“谢迩?是你吗?”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你怎么进来的?”
“房间是我定的,我当然能进来。”他温柔地拨开她脸上的碎发,“梦见什么了?又在喊我的名字。”
“我很害怕,”她欠起身重又躲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我梦见我快要被一群玫瑰吃了。”
“食人花吗?”谢迩笑道,他侧过头亲吻她的颈窝,“不怕,我在呢。”
“你还走吗?”她闭着眼睛嗫嚅着问。
“不走了,我陪着你。”他松开她,细细地瞧着她,“可是明天你就要回去了。”
“我爱你,谢迩。”她双手捧着谢迩的脸,“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没办法表达我有多爱你,真的。有时候我觉得说一万遍我爱你也不够说明我爱你的程度,想你的时候我的心会痛,呼吸会发紧,我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你不会知道的。”
谢迩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他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迫切地拼命想要说明自己有多爱他,是有多可怕的梦才令她如此不安和恐惧呢!
“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奎得!”他打断了她的话,皱眉瞧着她,“对不起,我总是离开你,每次都留下你一个人等我很久。”
“没错,你总是说走就走,一走就很久……”她伸手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你到底什么时候能不走了?”
她与他鼻尖靠着鼻尖,她半闭着眼睛瞧着他的鼻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脸颊上的红晕在黑暗中依然楚楚动人。
只略略抬一抬下颌,他们的唇就相遇在了一起。似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力,他对她来说是永远无法摆脱的梦,而她对他来说,则是他破碎的人生中获得的一个奇迹。
他沉醉地吻着她,而她也全心投入在这个吻里面。她抬手揽住他的脖颈,一只手在他脑后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她的呼吸不知不觉地变得深重,她的头脑也跟着他的手指,从腰间到肩头。
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她想要紧紧与他相连,她开始讨厌所有一切的外在,甚至觉得连薄薄的衣服都像一堵墙一样阻隔着她。
他似看出了她的焦躁,却稍稍松开她一些,不疾不徐地将她的长发向后拢起,然后垂眼打量着她的身体,她甜丝丝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令他欲罢不能。
他勾了勾嘴角,“今晚你不赶我走了吗?”他低下头去找她的脸,将自己的双眼送到她眼前,使她忍不住笑意地默许,“那我……”他沉吟着翻身上床,圈起双臂垫在她的枕后,将她护在身下,然后安然地沉下头亲吻她。
“谢迩,谢迩……”她呢喃着他的名字,这个名字从许多年前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从她心上抹去这个名字。世界像个陀螺一样飞速旋转,带来磨难也带来甜蜜,带来分离也带来忠贞。
“在,我在呢。”他一声声地回应着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此刻,仿若一切都变成了虚空,世界只剩下他与她,他们彼此拥有又彼此珍惜,他们已然忘了自己过去曾经遍体鳞伤,也忘了曾令他们无法自拔的相思之苦,他们心里只剩下坚定不移的爱,这种爱比生命更厚重,比死亡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