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离开周家已久,她忽然念起了跟着姨母也曾过过几天好日子,被冷待瞧不起的事淡忘了许多。
乐亭华挑眉:“不容易,竟是听过的,我以为你除了做买卖就只想当菩萨,我看出来了,你是冲着那小丫头才帮简家。”
提起阿梨,她便想起了自己幼时,低低地道:“我父母早亡,一直寄人篱下,不想看见阿梨与我一般。”
自两人相识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到过往,原来父母双亲俱已不在,淡曲声中,她接着道:“你知道我离开雍都时是何等狼狈,几乎算是出逃,若非实在无法待下去……”
她似陷入回忆,手托着腮,幽幽叹了一声。
乐亭华突然开口:“我的生母并非江城人,老头子去外地做买卖时与她相识,见了那样的好颜色他就动了心思,兴冲冲地要带她回家,到半路才告诉她,家中还有妻妾。”
这便有了后来的带子离府,爱而生怨。
林承绣对爹娘满心依恋,可在乐亭华看来,有些人却不配称作父母,比如他爹是个没心的俗物,他生母一心陷入情爱当中。
林承绣想到他对家人疏远,心下暗叹,说道:“如今说谁对谁错并无意义,你不要像他们。”
“我自然不会学他们,不过你几时才能看我习惯?”
或许是知道她不肯随他回京城,乐亭华总想一再确定她的心意,可她的心里装着不少事,他只是其中少少一部分,而他可能遗传了生母的偏执,两人如同反过来一般,他执着于追问她的心思,若袁宪看到,怕是会耻笑于他。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林承绣抓起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脸已经红了,仍是不肯说。
两人在九州春消磨了快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微黑才打道回府。
乐溶早已回了褚玉院,今晚似有事要说,正等着林承绣回来。她刚要进正房,就被尘芳一把扯过一边。
“姑娘接了通判家姑娘的帖,说三日后来府中做客。你要小心些,人家可是冲你来的!”
没头没脑一句话,尘芳一直很稳重,又诸事不太上心,这副模样很少见,林承绣莞尔道:“你莫不是被重芳附体?”
想必乐溶难得有交好的朋友来家中做客,想与她商议一番罢了,尘芳却如此激动。
她扬眉道:“我就觉得今日在外头碰见她不是巧遇,赵姑娘不光与小姐说了好一会儿,还问了我许多话,真当我看不出来吗?亏咱们姑娘实心实意和她做朋友,她倒起了别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她想见的人是我,为什么?”
尘芳急道:“你是不是傻,当然是为了二公子!”
为了乐亭华?林承绣想起来胡家宴请,赵如英的种种态度,并不能看出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开始思考,要不要那天她避出府。
尘芳叹道:“我听针线房的晴芍的表兄的干娘说,老爷原先动意给二公子说亲,很中意赵通判家,哪知道二公子他居然没丢官,亲事也不由老爷作主,这才没成。其实赵姑娘人是真不错,和气没架子,还知书达礼,家世也不错,在外面还一直很照顾我们姑娘,总之你小心些。”
不知乐亭华知不知道此事,又是什么态度,反正林承绣心底一股酸水冒上来,回府前的好心情全无。
尘芳跺脚道:“这事我可一个人也没说,就跟你说了,你倒是吱个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