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修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昏迷之前低声道:“我不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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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神医上京之后先是住在太医院里,近来太后的身体逐渐康健,不需要他每日入宫,便搬到了乐亭华在雍都城的家,这会儿正睡得香,被人叫醒后正想教训乐亭华一番,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池修,一脸痛心地道:“这也太不惜命了,我还想有机会收了当徒弟,没想到是个短命之相。”
“丁叔,池家的仇不报,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乐亭华看着池修得到救治,这才检查自身伤势,但他的伤在后背,只得放弃了抹药的念头,垂了手说道:“等下麻烦丁叔也帮我疗伤。”
丁神医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年轻人好勇斗狠,早说了让你跟着我学医,偏偏不听。”
乐亭华没有接话,听他又问:“陛下当真放过惠王了?”
乐亭华摇摇头,君心难测,一时也有些心灰意冷,他与皇帝可是曾经投契的朋友,着实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日,乐亭华带伤去宫中当差,他没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受了伤,见到皇帝亦如往常般恭敬请安,倒是皇帝将他留住说话:“母后的病大好,你有功,想要朕赏些什么?”
是谁寻回来的神医,太后和皇帝心知肚明,即便惠王在外面大肆宣扬是他的功劳,可是乐亭华才是得到实在好处的人,前几日皇帝已将他的官职升了一阶。
“陛下已赏过了。”
“还不够,你不想求朕将你的阿绣放出宫?母后一直拘着她,你想见一面都难。”皇帝对他的终身十分关注。
乐亭华顺着皇帝的话道:“那便请陛下放阿绣出宫,臣打算与她一起回江城去。”
皇帝听到后半句立刻问道:“什么?你要离开朕,离开雍都?”
他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乐亭华面前道:“不行,朕不准!你不想娶荀玉,朕放你回乡快一年,已是宽容得过头,现在你说要回江城?”
“陛下,当初师父他老人家也说,臣不能一直留在宫中。”
皇帝冷静下来,看着他道:“不对,老师父说的是看你的意愿,再说你不是一直留在宫中,朕可以给你换个差事,留在雍都便好。”
“可我留在雍都,就要与阿绣远隔千里,她是一定要回江城的。”
皇帝皱眉问道:“为何她一定要回江城,雍都繁华,比江城好上千倍。”
“陛下,您知我心结甚深,别人眼中我的冷情冷性,不过是心病过重,阿绣就是那个可以治愈我的人,若是不与她一处,我此生怕是好不了的。”
皇帝几时听他说过这些让女子动心的情话,一时怔住,末了才道:“先不提此事,朕问你,你是否怨朕没有为池修作主,为池家死去的人申冤?”
他把话挑明,乐亭华也没有逃避,抬首直面君王,眼中情绪已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