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摆手示意传信的宫人可以退下去。
她翻着手中整理出的一叠厚厚的计划书,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之前对他似乎是有些冷淡……
他不是误会了,以为她开始嫌弃他商贾的出身了吧?
她手指在计划书上胡乱摩挲着,想了好半晌依旧没能想出这人在气恼什么。
曲嬷嬷提着食盒进来,见她没有在忙,便示意宫人将小食摆出来,她去服侍宝儿净手。
“嬷嬷,你帮我分析一下……”
她将这些年来同凌邵之间的相处,还有这次回京后,他对她的疏离以及处处周到守礼数的举动一一讲了一遍、
“这人真讨厌,离京也不说事先告诉我一下,我这次时间紧迫,没办法特意绕路去金陵了。”
如果不能去金陵,这份计划还有她心中的规划便无法同他一一细说。
等她从倭国回来,至少又要半年时间。
想到要耽搁这么久,她心中的烦闷又重了几分。
曲嬷嬷笑眯眯的递来乳茶,还有一碟她最喜欢的酥皮糖。
“殿下,他只是一个寻常商贾出身,因着陛下和太上皇的抬爱,他才有了可以进宫观礼的体面。
“可再如何抬爱,凌家世代经商他出身商贾这一点也改不掉。
“您现在及笄是大姑娘了呢,他要守礼知进退这是他应当做的,而且……”
曲嬷嬷一边说一边笑眯眯的看了眼眉头已经皱起的宝儿:“他同您不过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您之前也没提您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商量。他要离京……自然也无需同您多提,您说是吧?”
“可是,”宝儿眉头拧得更深:“他从前都会知会我一声的。”
“可这里是京城,这是皇宫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要离京还要特意让人来宫门前送消息,这若是传到外人眼中,您的名声不是被他影响了。”
曲嬷嬷继续笑着,她自己去一旁净了手,然后用帕子包了一块糖放到宝儿手中。
“老奴的好殿下,您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他也不只是您从福州救回的少年,凌家主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老奴听她祖母提了一句,说这次回金陵就要将他的亲事定下来。
“没准等您从海外回来,他都已经成亲,要做父亲了。
“他现在这般啊,老奴倒是觉得正好。”
商贾出身,配不上金枝玉叶,就主动疏远不给旁人误会的机会。
曲嬷嬷越想越是觉得这凌家主行事当真是周全又讨喜,可惜,商贾出身……
她心里叹了一声,自觉已经帮宝儿解释得格外仔细。
只宝儿越是听她这样说,越是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劲。
那个家伙……要成亲了?
上次在穆家遇到他,还没听他说起。
也不对,上次在穆家她同他只在厅堂里见了一面,还是在家人都在场时。
他们之间很久没有单独坐在一起,说说话亦或是谈一谈生意上的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越来越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