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放好热水的紫罗,见着两位主子进来,带着云水和阿桦树,提着水桶,低着头走了出去。
“你多久没有好好洗过澡?”
苏静月拿着一手帕子,一手澡皂,搬个椅子坐着,给楚辞擦背,泥可真厚,她都不想用帕子,直接上刷碗的丝瓜瓤。
楚辞的后背,有许多零散的伤疤,深的、浅的、长的、短的,都有,箭伤、刀伤......
苏静月看着这些伤疤,故意弄出很大的水声,掩盖自己吸鼻子的身音,等情绪平稳下来,她才主动开口与楚辞说话。
“没人替我搓背。”
楚辞感受到后背的力道,舒服长叹出声。
“月娘,你的力气大了许多。”
“还不是抱你儿子抱的,你都不知道他长多快,还随你,特别能吃。”
“哈哈,是我的种嘛。”
苏静月听着楚辞越来越不正经的话,将帕子往他身上一丢,故作生气的道:“你自己搓。”
楚辞转过身,拿着帕子,挑眉看她,素来冷肃的脸上、带了温情,还有遮挡不住的欲望。
他伸手轻轻一扯,便将苏静月拉到了浴桶里面,这个浴桶比楚家冲的大上两倍之多。
楚家冲的浴桶容纳两人有些拥挤,这个却不会。
苏静月用手推开楚辞,语气抱怨:“你干吗?头发都湿了,我都想睡觉了的,儿子都睡着了。”
楚辞听着她的话,冷哼一声,就今日,她还想睡觉,简直是天真。
借着水力,楚辞轻轻松松将苏静月拉回来,提到和自己相同高度的位置,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苏静月的脸色瞬间通红,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脸上多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更加明媚动人。
他!他这人!怎么出去一趟,变成了这副模样,苏静月有些害怕,想转身从浴桶中出去,却被楚辞拖住。
“哪里跑?嗯?”
“我不想。”苏静月可怜兮兮。
楚辞什么事都依着她,惟独在这件事上得听他的,况且他好久好久没有过了。
“月娘,你就可怜可怜我。”楚辞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语气颇为失落。
苏静月见他这副模样,果真有些心痛,多番犹豫之后,还是心软的点了点头。
“你……你可不准太过分。”
“嗯,我知晓的。”
楚辞兴奋,稍稍一用力,将苏静月拉回身边,克制不住的低下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唇,这样她就不能再拒绝自己了。
时间还很长,他可以先收些利息。
两人一通胡闹,第二天早上,苏静月差点没能起来,幸好早上大家起床的时间不一样,早食也都是分开吃的。
楚辞与苏沪都有三天的假,这三天他们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公务,是皇上特批让他们休整的日子。
苏沪提出要带着苏静月和楚辞一家人,去林雪玉坟前祭拜。
苏静月初来京城时,便被林柏带着去过,原主母亲,也就是她的母亲,被葬在香山山顶,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特别是秋季。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香山的秋枫,在京城中十分出名,林雪玉生前最爱,不是梅兰竹菊,也不是牡丹芍药等富贵之花,而是红遍漫山漫野的秋枫。
像火一样,热烈、赤诚、无所保留。
苏沪与林雪玉初识,便是在银川郊外的半含山的枫林。
那时,林雪玉是银川最富盛名的世家小姐,苏沪是岌岌无名的萧府侍卫。
璀璨无边际的枫林,年华正好的大家小姐,与如枯木般的少年侍卫相遇。
枯木与春,该相逢的人,自然会再相逢。
爹爹说要去祭拜,楚辞这个做女婿的,第一次见丈母娘,准备了许多东西。
小刀也带着昭昭、明明和阿离一起去,反正是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男人骑马,女人小孩坐车,香山景色优美,也通了山路,马车可以直接上去,省了爬山的功夫。
苏静月带着孩子,能不爬山是最好的,一一肯定是爬不了山,只能抱着走的。
天气再好一些,温暖一些,倒是可以带着昭昭三个大小孩,牵着五月出来爬山,楚辞会打猎,午餐都能在山上解决。
林雪玉长眠于香山山顶上,石碑上刻:“爱妻苏门林氏墓,夫苏沪、女苏月立。”。
一棵高大的枫树,屹立在旁,上面的叶子已经全红,团团簇簇的枫叶凑在一起,像红花凌放,日光透过枝干缝隙,闪烁的光影流动。
苏沪久久不动,凝望爱妻的石碑,其余人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催促,只是安静的等着,连一一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话。
良久,苏沪上前,蹲在墓边,用手扯着周边的野草。
“玉儿,我回来了,今天有许多人和我一起来了。”
“月月,月月的夫婿楚辞,我们的外孙,楚辞家的弟弟妹妹,孩子们都来了......”
苏沪将一堆人挨个介绍了一遍,絮絮叨叨的说着日常,他的声音,随着山顶的徐徐清风,被传到远处。
楚辞和小刀也没有闲着,两人拿着砍刀和锄头,将周围的野草野树都钩开,留下一片广阔的空地。
苏静月将一一放下来,让他自己站着,她带着昭昭,仔细将准备好的水果、糕点、菜肴摆在前面,又拿着三个酒杯,斟满美酒。
苏沪点燃纸钱,又点了一个炮仗,看着并肩站着的小夫妻,伸手招呼两人过来。
苏静月和楚辞带着一一走到前面,楚辞单膝跪下。
“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楚辞态度恭敬,言辞凿凿。
“娘亲,这是我和辞哥的儿子,楚翊,小名一一。”
苏静月带着一一跪下,给林雪玉磕了个头,去年一一还太小,不能吹风,所以并未带他过来。
他们站起来后,苏沪将三杯供酒倒掉,又重新满上。
小刀、昭昭、明明、阿离,都上前来烧了纸钱,鞠了三躬祭拜。
他们做完这些,苏沪让他们先回去,他还要在这待一会。
苏静月知道,这是爹爹想和娘亲独处一会,说点悄悄话。
“爹爹,山间风大,我们在马车处等你。”她拿上一件大氅,为苏沪披上,便快步走开了。
苏沪倚地而坐,靠在墓碑上,声音缱绻:“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