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月只能用失忆,她总不能大大咧咧的告诉所有人,她不是苏月,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我没有地方可去,是楚辞收留了我。”
有人说:“那你也不能住在一个男人家,于礼不合。”
“对,我应该离开,寻找自己的身世。”
“可你觉得,以我的样貌,无庇护,无财物,能清白的活几天?”苏静月笑着问,眼眶却红了。
许多人总是这样,将自己的理所当然硬压在别人身上,她为苏月难过,为生活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受束缚的女子难过。
为何同样生活在阳光之下,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做自己。
“月娘,别说了。”楚辞语气颤颤,他心痛,心痛妻子以这种决绝的方式维护自己。
他不在乎别人如何想他,只要能与她在一起,这些浮在表面的东西,又能算个什么。
“我不要你委屈,我们有什么错。”
苏静月拍了拍抱着她腿的一一,坐在后面的昭昭、明明、阿离也站了起来,走到他们的身边。
一家子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起,他们共同走过了许多的路,于前路,亦是无惧。
“遇到楚辞时,我是苏静月,不是护国大将军嫡女,也不是傅世子名义上的未婚妻。”
“我只是我自己,借住在楚辞家时,也没有白吃白喝,一手精湛的绣艺足够养活自己,两人也从未越雷池一步,我与楚辞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是有人眼睛太脏。”
“我们问心无愧,你们的想法,我不怎么关心,只是我这人睚眦必报,有什么气绝对不憋着。”
苏静月越说越冷静,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抬着下巴,冲着谢燃年大声挑衅。
“谢燃年,现在是皇上的宴会,你无所谓,我们却要尊重圣上,要打,宴会结束后,你就别走。”
谢燃年冷不防被她扣下一顶不尊上的帽子,铁青着脸向永安帝请罪。
“向陛下请罪,微臣性子使然,绝无苏小姐所说之意。”
永安帝倒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扣了他半年的俸禄,又说。
“打架,现在也可以,正好让大家一睹飞鸿将军的风采。”
“臣领命。”两人飞快应答,看得出来手都很痒。
永安帝发了话,立马有人上来,将高台中间的装饰都摞开,空出大片的空地。
谢燃年站在高台中间,没有下去,直接盯着楚辞看。
楚辞将刚抱起来没多久的儿子,递给妻子,大步往中间走去,很是果断。
打架这种事,楚辞没少干,很是得心应手。
还未接近,谢燃年已经驱来,速度很快,闪出了残影,楚辞不慌不忙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攻势。
两人参宴,手中皆无兵器,只能近身肉搏。
谢燃年下了狠功夫,招招犀利,带着杀意。
楚辞没有主动还手,只是见招拆招,在众人眼里,他这是落于下风,不敌谢燃年。
看着这边的傅煊,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他与楚辞交过手,知道他的水平实力,绝不会一直陷于被动。
稍远,关轻和小刀颇为闲适,两人姿态放松看着高台中心。
“楚辞黑着呢,我就不愿意和他打。”
关轻心有余悸,他和楚辞在沙场切磋过几次,每次最后都被楚辞按着打。
楚辞这小子打架,前面都喜欢让着你,可不是好心,而是找出你的破绽,后面单方面的按着你打。
云中军中,无事的时候,最喜欢打架比武,凡是和楚辞交过手的人,下次绝对不愿意碰见他,整整一个逃离的大动作。
打不赢还送上门给人打,脑子有病的人才会这样。
谢燃年也明显的感受到楚辞的躲闪,更加沾沾自喜,加快攻势,想速战速决,招式也愈加凌厉。
楚辞面无表情,游刃有余的破除迎面而来的杀招,眼神流转之间,似乎在寻找什么。
就在谢燃年左手出拳之际,楚辞接住招式,挟制住他,趁他分心之际,手稍往上,往下用力,折了谢燃年的左手。
骨碎的剧痛感很快袭来,谢燃年额间出了汗,脚下动作不停,往楚辞攻去。
楚辞不再藏拙,开始反击,不过片刻,谢燃年便被楚辞压制着打。
后来的伤口多在脸上,苏静月似乎看出楚辞用意,温和的劝他。
“夫君,莫要打脸,谢统领负责巡卫皇城,可注重脸面。”
楚辞往她的方向看去,回应她的话:“你的话,自是要听的。”
言罢,一拳将谢燃年打出半个台子远。
众人看着一唱一和的夫妇二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别招惹苏月,她找的夫婿是个不好对付的疯子。
谢燃年捂住胸口从地上站起来,楚辞这一拳不留余力,他伤的不清。
比身上更痛的是,他输给了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
楚辞目光冷冽,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转身往妻子的方向走去,极为平淡的说了一句话。
“输给我,你不丢脸,傅世子也打不赢我。”
高台上众人往傅煊看去,今日这场宴会,惊奇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但都没有楚辞这句话的冲击力大。
傅煊在京中美名远扬,是少年闻名的神童,比女子还出色的样貌加上出众的能力,使得他有大徵第一公子的美名。
大徵最出色的世家公子,自小受最好教导的他,未婚妻嫁给一个乡野出身的半路子将军,已足够惊奇,竟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楚辞承认自己有攀比的心思,他不认为自己比傅煊差,也不屑于一定要与傅煊有一样的出身。
他要的一切,他自己挣,自己拿。
他的,别人最好想也不要想,没人可以侵略狼王的领地。
傅煊直视楚辞,同为男人,他能理解楚辞的敌意从何而来,看着他停在温婉女子的身边,才是心痛难耐。
如果从一开始,自己远离朝堂纷争,早早与她成亲,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会是他,她手中的懵懂稚子,也会是两人的第一个孩子。
这一天的对峙,这一刻的难熬,都不会有。
权势的名利场比不上苏月,傅煊在失去之后,彻彻底底的明白。
物是人非事事休,忽然而已。
即便时间过的再久,傅煊仍然释怀不了,可他不愿她再受非议。
“苏月值得最好的,是我不如楚将军。”
“是傅煊于苏月有愧,欠她一条命。”
傅若惊愕,她高傲的哥哥是在低头吗?这还是天之骄子的镇国公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