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还没见着学生,先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楚辞睨他一眼,没有应他的话,低头掀开披风看了看。
难怪一路上没了动静,被包裹严实的小孩,双眼闭着,嘴角的涎水滴落,打湿了马背上极小的一块皮毛。
“笃笃——”
楚辞屈指敲了敲车窗,窗户从里面被打开,露出苏静月如同出水芙蓉般的正脸。
她笑着看向楚辞,柔声问敲了窗户,又不说话的夫君:“怎么啦?”
语气中带着对楚辞独有的亲昵,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小刀发现,辞哥只要在月娘嫂嫂面前,从小带着的浑身冷冽感,便会消失,整个人都变得放松。
像是一头被驯服的狼王,等着驯服他的人来挼毛似的。
“月娘,你看。”楚辞将披风掀开,露出儿子睡熟的小脸,修长的手指挤了挤他柔软的面腮。
“像小猪崽子。”
“哈哈哈。”苏静月低头,肩膀轻轻颤动,她身边的昭昭亦是笑得开怀。
几息之后,苏静月像是笑够了似的,唤外面驾车的阿松。
“将车停一下。”
马车停下,苏静月将剩下半面窗户打开,在腿上铺了毛毯,往外伸手:“来,小猪爹爹把小猪宝宝给我吧。”
“嗯。”楚辞有点开心,小心翼翼的将儿子,从窗户中递进去。
苏静月动作轻柔的将一一包起来,放在了身后的榻上。
“风大,我关窗户?”楚辞问她。
“嗯,好的。”苏静月端坐在马车里,对着楚辞上下弯了弯手指。
车窗被合上,楚辞驱马守在旁边,时不时看几眼。
“啧啧啧,楚辞真是够了!”林蕴问他身边的罗大哥,“他以前也是这样?”
“才不是呢,孙婶子以前说我哥,长张嘴,还不如当哑巴。”
明明披着带帽披肩,在罗一刀怀里动来动去的,还想抢罗大哥手里的马绳。
罗大哥随他怎么坐,马绳就是不给他,笑着和林蕴说话。
“他自小就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还有一句话没说,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他爹临死前,最放不下的不是他和小刀,而是他最喜爱的徒弟。
“辞哥少言寡语,果断肯绝,这样的性子,做什么事都做的好,入善途容易,恶狱也在一念之间,你们日常多引导他些,帮着他照顾下弟妹。”
这番话,老镖主没敢让楚辞听到。
一是怕他多想,而是怕他愧疚,愧疚待他如亲子的师傅,临死前还对他的未来担忧。
辞哥的娘,是在他爹去世的第三个月走的,留下嗷嗷待哺的昭昭和明明。
他爹是次年离开的。
他和楚辞也是在一瞬间长大的,此后,他成了忠义镖局的镖主,辞哥成了楚家冲的猎户。
那段时间,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犹如天一直黑着,见不到光。
幸好,后来,楚辞将月娘带了回来。
罗一刀带着楚明策马前行,走到队伍的最前面,扬声道:“今天是个有晴光的好日子!”
小刀在后面,不安分的搭着楚辞的肩,笑着附和他哥的话:“宜喝酒吃肉!”
苏静月在车厢里,笑着大声说:“今天我下厨!全做大碗的肉菜!”
小刀高呼:“好耶!”
然后被楚辞拍了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