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江江拿着根木棍将欢喜护在身后，小姑娘以柔弱之躯为同样柔弱的孩子挡下人世间的恶意，泪眼婆娑中，眼前人与记忆里的某个人逐渐重叠，欢喜情不自禁的唤出那声阿姐。

阿姐，阿姐……

这个称呼一唤便是两年。

六岁的某一天，他突然意识到，她不是阿姐，而是……江江，不可否认，突然改口，除了想给彼时的九皇子殿下添几分堵外，还因为心底深处那一点不知何时滋生的私欲。

后来的十数年，那一点私欲不仅没有消弭，反而随着岁月增长越发浓郁，若他不是宫人，而是一个健全的好儿郎，或许爱意不必隐藏，悸动不必深埋，可残缺的身体所带来的自卑犹如一口压在他心头的洪钟，将那些不该他这样的人拥有的情爱挡的严严实实。

江江入宫，阿姐这个称呼被重新捡起，但有些东西一旦滋生，可以掩盖，却无法驱逐。

“阿姐可愿意做替小喜温酒掌灯的那个人？”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不知鼓起了他多少勇气，掺了何等情谊，又怀揣着怎样的期待和希冀，然而……

压抑十数年好不容易张了口，却因为一个小丫头打岔错失了听到答案的勇气，毫无疑问，欢喜是怯懦的，这样的话问一遍，已用光了他几千个日日夜夜积攒下来的勇气。

因各怀着心事，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夜幕降临，天黑透了的时候，欢喜打发侍女往江江房里送了八珍梅和花糕。

看着摆于案上的吃食，知知鼻尖一酸，忍不住低喃，“大人对姑娘可真好。”

不待江江有所回应，她复开口问，“姑娘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