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子……”珠玑瞧着一点一点逼近的人,胆战心惊。
贵人靠近楠木箱,屈膝半蹲,骨节分明的双手自宽大的素白衣袖里探出,拽着侍女衣襟朝两边用力一扒,仰面倒在楠木箱中的侍女还没反应过来,胸前肌肤已有大片暴露在外。
带着些许酒气的贵人微屈食指,冰冰凉凉的羊脂玉戒缓缓滑过侍女胸口半拳大小的伤疤,这一动作十分暧昧,可作出这一动作的贵人眼中却无一丝一毫情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嫌恶。
指根玉戒滚过那道早已掉痂的陈旧疤痕,他漆黑的瞳仁骤然一紧,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冰冷凉薄,“宽一寸,深一分,是那把剑留下的伤,但,不是你,珠洙。”
珠洙,珠洙……
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当那两个字响在耳边,珠玑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否认,“不是,我不是……”
将她下意识的反应收入眼中,素白衣衫的贵人似来了兴致,他抬了抬眼睑,眼中尽是漠然,“不是什么?珠洙?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是珠玑?”
“我……我不是……”
珠玑动了动喉咙,艰难开口,可还没等她将话说完,侧立在旁的黑衣人已将手中利刃尖端顶在她鄂下。
贵人撑着楠木箱沿起身,负手垂眸,不带丝毫情绪的瞧着被短匕抵住的侍女,“朕听不得谎言,你若还嘴硬,弥迩手里的刀从你鄂下捅进去,朕保管还能从你后脑勺捅出。”
利刃顶破肌肤的刺痛感传进脑海,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刺穿咽喉的恐惧折磨下,珠玑终于崩溃,她耷下眼用余光望了望匕身闪着的寒光,再也隐忍不住,咬着牙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
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呢?
顶着别人的名字做了这么多年别人,她都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哪怕午夜梦回,梦见她们短命的阿爹阿娘,阿爹阿娘在梦中亦是唤她珠玑,可……
就算长得再像,伪装的再好,也永远更改不了她不是珠玑的事实。
珠玑,那个机缘巧合中替义姐挡下一剑的傻子,早在中剑的当天夜里,就因失血过多死了,而她……
是珠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