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婵儿一连敲了几户大门,皆无人出声回应,深冬的天空飘下大雪,走投无路的柳婵儿终于跪到在秋月楼门口。
秋月楼是徽城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场所,只是城中人早没有闲情雅致,虽然秋月楼灯火通明,可不见一个客人进入,为防风雪,一向开门迎客的秋月楼也关上大门,只等客人进门才有人相迎。
一道门板隔开温暖和寒冷,苏莺莺柔若无骨的倚靠在铺着绣垫的座椅,神色慵懒的听着下人的汇报:
“苏姑娘,门外跪着个女人,说是让咱们赏口饭吃。”
苏莺莺自卖秋月楼五年,因模样好胆子大会来事,苏莺莺顺利成为范五爷的女人。
除了面对范五爷,苏莺莺见谁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样,她因此越来越的范五爷宠爱,不过几年的光景就开始掌管秋月楼。
大家以为苏莺莺年纪小,又有个悲惨身世,就以为她当不起秋月楼的家,谁知她根本不会同情与她同病相怜的女孩儿,只要进来秋月楼,不管愿意不愿意,她都有办法让女孩们听话。
“外头是个什么光景,你家里能给你卖到这便是绝了你的后路!出去也是个死!在这好歹有你们一口饭吃!识相的就乖乖接客,不识相的我就剥了你们一层皮!”
每当有姑娘进来时,苏莺莺都会说这句话,尽管她手段狠辣强行逼迫新人,但秋月楼不再跟往日一样出现过人命。
秋月楼在她手里愈发兴盛,下人无不对她信服。
听到下人恭敬禀报,苏莺莺慢慢从座位起身,一步一摇的走向秋月楼大门,端的是摇曳生姿。
门外的风雪渐渐变大,地面很快附上一层白色,柳婵儿满身落雪,已然被冻的麻木呆滞,连秋月楼又出来人都没察觉。
“听说你要在秋月楼讨口饭?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苏莺莺语气慵懒,个别字还拖着长长的尾音。
柳婵儿这才有所反应,她抬起头,凌乱的发丝自然向后落下,露出秀丽的面容。
似乎察觉到苏莺莺话中的意思,她略带惊讶慌乱的解释:
“不…我不是卖身…我只想求一口干粮,您行行好吧…家里还有个孩子…”
说着,就要给苏莺莺磕头,低头间,柳婵儿的眼泪适时砸落在地,将积雪化开一小个雪坑。
曾几何时,秋月楼是她最看不上的地方,父母说这里的姑娘自甘下贱,这辈子都不要柳婵儿与她们有所接触。
然而,此刻的她为了活命,要给曾经看不上的姑娘磕头祈求。
她低着头,没看到苏莺莺震惊的面色,她顾不得拿腔作调,用最普通的声音开口:
“柳婵儿?你是柳婵儿?”
声音有些熟悉,柳婵儿在记忆中搜索好久,而后她骤然抬头,仔细辨认着浓妆下的面孔:
“苏来娣?”
苏来娣三个字深深刺激到苏莺莺的神经,她再次端起姿态,语气狠戾道:
“别叫我苏来娣,苏来娣早就死了!我是秋月楼的苏莺莺!”
说完,苏莺莺再也不顾同乡情谊,转身进入秋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