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坐在窗前久久地凝望着西边的天空,纯音或是知道我的心境,进门递上了一杯茶,轻声说道“娘娘,德妃晨起在寝殿中去了,奴才去瞧了,十分的安详。”
我点了点头,转头问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让一切娘娘做主便是。”
我点了点头,开口道“你能做好,不用再来回本宫了。”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稀疏的声响,我从窗子望了出去,眼见宓妃只薄薄的穿着寝衣,头发披散在肩上,外面只披了一件虎皮大氅半跑半跌的闯了进来,瞧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魏公公在前面拦着,劝和着“娘娘,皇后娘娘尚未传召,娘娘不敢擅闯皇后殿啊,还是回了吧,改日皇后娘娘传召了再来便是。”
她满脸是泪的不顾一切的往我殿中闯着,没了往日的气派,也没了大家的风度与做派,我知她是急了。
我朝着窗外道“魏全,叫她进来。”
她一下子扑在我的脚下,她身上还带着些血腥气,刚落了胎本该好好的养着,这一折腾,怕是又要不好了,我道“起来再说吧,地上凉。”
她几乎是瘫在了地上,也不理我说些了什么,伏在地上抽泣着,道“求皇后娘娘了却了臣妾的心愿,臣妾感激不尽。”
她的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如弱柳扶风一般叫人怜惜,我心中了然却不能直言,便道“什么事,本宫能帮你的都会帮你。”
她抬头看了眼我平静如水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沫,泪水缓缓的落下,说“王太医,他并没有错,不该流放,求皇后娘娘向皇上求情,饶了他吧。”
我扭过头去喝了一口茶水,说“这你该去亲自求皇上才是,本宫怕是不能帮你这个忙。”
她拽着我的裙角,泣不成声的道“臣妾,臣妾去过了,皇上不愿意见臣妾。”
我的手上也没轻没重的将茶盏摔了,真是抬举她了,也是个没有脑子的,我道“皇上当然不会见你,若是见了你,你的身家性命也会保不住,那富察氏的荣耀还要不要了。”
她无力的松开了手,倒在正阑宫冰冷的地面上,哭着哭着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皇上,皇上,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忠心的臣子,皇上,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身边的妻妾。”
她身后的白釉害怕极了,上前扶着宓妃,道“娘娘是病糊涂了,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我心中知道她是清醒的,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终究是弯下腰,将她扶坐在了榻上,与她说“宓妃,你此番犯的是皇上的大忌,已经无解了,你能做的就是要养好你的身子,好好的在宫中活下去,毕竟来日方长。”
从正阑宫出来,白釉扶着跌跌撞撞的宓妃像是个幽魂一般的在宫中飘着,像是失了心疯一样。
白釉安慰道“娘娘,娘娘别这样,还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宓妃伏在宫门上,整个人都颓了下去,道“富察氏的荣耀和他,我只能选富察氏,皇上的疑心不容我们辩驳,不给一丝余地,我这辈子都毁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