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霍竞川被提醒了,是不是也要通知杨继忠,他要是哭,他会想打死他的。
他没想到,杨继忠会给他带去一个大大的“惊喜”。
……
陆国平在钢铁厂秦厂长办公室,秦厂长瞧着二郎腿笑得一脸得意:“怎么,这是谢媒礼?”
桌上十斤猪肉,是送给他一个人的。
“是,谢谢你没把我姑娘卖了!”还谢媒礼,怎么想的,让一个年轻小伙子照顾个小姑娘,但凡那男人心术不正一点,他非得找老秦拼命。
“那你今天来干嘛,不在乡下陪咱闺女?”秦厂长把桌上的猪肉藏进柜子里。
“借你的电话用用。”陆国平自来熟的拿起话筒,这边安静,不像邮局,有时候人多还要被催促。
“行,那我出去,你慢慢打。”
陆国平是打给陆老爷子的,老爷子的号码是公务号码,为了不影响工作,全家只有他、国安和陆奶奶知道。
虽然出来时基本确定了两个孩子的事,但真的要订婚了,还是要知会家里一声。
电话接通了。
“爸,您和妈身体还好吗?”
电话那头,老爷子声如洪钟:“好,你妈又养死了两盆花,我啊,仍是咱家最强的,一人撂倒两个没问题。”只要陆国安不回来。
一旁,偷听电话的陆东青笑出了声,老爷子不高兴了:“东青,你小子跟个白斩鸡一样,以后每天早上四点起来跟我锻炼身体。”
陆东青无语,他虽和军人差得远,但也和白斩鸡没什么关系吧,要不要这么贬低亲孙子!
陆国平把儿子拨开:“爸,您现在还是咱家最厉害的,以后就不一定了。”
“哦,这话怎么说的?”陆老爷子来了兴趣。
“因为我给您找了个能对打的小女婿。”陆国平也学了秦厂长得意起来。
“仔细说说。”
陆国平便把所见所闻都讲了:“比我们想象中好,好很多,和一般的乡下汉子不一样,橙橙这一回的眼光总算是对了。”
陆老爷子静静地听,从陆国平的讲诉中渐渐拼凑出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特有的品质:坚韧。
陆老爷子因自身经历的关系从不以出身来评价一个人。
懦弱,瞻前顾后,摇摆不定的男人出身再好也难成大器;
反之,性情刚毅,意志坚定,精神强大的人,哪怕一时落入泥潭,只要给他时间和机会,他总有爬起来的那一天。
同时,又因妻子的关系,陆老爷子很看重一个人的教养,这种教养不是指言行举止是否粗鲁,那是表像的东西,而是指待人接物时的分寸感。
听得出来,那小子在大队上年轻一辈中间名声不错,那么不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冷漠,对待他们多么嫌弃,至少,他很好地把握了那个度。否则,即便真的有利益诱惑,最多就是口头感激,不能真正服人。
“你是怎么想的?”陆老爷子问道。
“我打算先给孩子们定个婚,竞川无父无母的,以后也能多几个关心他的家人,您是没看到小俩口的腻歪劲儿,”陆国平叹了口气,“您对妈好一点。”别给人比下去。
“你把电话给东青。”
陆东青接过话筒喊了声爷爷。
“嗯,你对你未来妹夫怎么看的?”
陆东青沉默片刻,才说道:“爷爷,我觉得惭愧,我,远不如他,很佩服。”
易地而处,假使他是霍竞川,很小的时候没了父母,在山里游荡,他现在会如何?
陆东青无法想象,或许早就是一堆白骨了,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和未来。
“嗯,你能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欣赏别人的优点,这说明你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对孙子,该打击的时候打击,该鼓励的时候也要鼓励,要不然会木掉的。
“回来跟爷爷一块儿锻炼身体,进步从打败妹夫开始。”
陆东青:还是别开始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妹夫可害死我了。
回去的车上,陆国平看着霍竞川买的东西:“你买了水果糖?”
“嗯,给队上的孩子分一分。”买的不多,每人两颗够孩子们高兴很久,大人就没有了,霍竞川没那么大方。
“饼干鸡蛋糕是给橙橙买的?”霍竞川看起来可不像爱吃这些东西的人。
“嗯,她容易饿,买来给她垫垫肚子。”霍竞川的嘴角含着笑意。
陆国平父子还能说什么,享福的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他们还能怪他乱花钱?
回到大队,陆国平让两人先回去,他去大队长和支书还有几个干部家请客。
现在提倡婚事一切从简,订婚更不用挑日子,就选在后天。
原本结婚是女方嫁进男方家,应该男方请客的,但霍竞川家里就他一个,总不能让他去请,只能陆国平代劳。
老支书和大队长刚从水稻和玉米田里上来,今年气候回暖快,水稻长势不错,只是化肥还没有买到,他们坐在田埂上发愁。
永宁县有两家小化肥厂,是真的小,两家加起来只有几十个工人,因为人少,也没从霍竞川手上买过野猪。
大队是有购买化肥的指标的,问题是要排队,运气不好的,粮食都收上来了,化肥还没轮上。
就算有人脉也没用,化肥不是玻璃砖头,这是关系到一整年的口粮问题,产能就那么些,不可能给人插队的机会。
作为老农民,他们有经验,单靠人畜粪尿、绿肥、河泥、塘泥等农家肥,粮食的产量不会高,必须和化肥混合着施用,才能更好地发挥肥效。
“要不我去问问?”陆国平笑着走过去,也一屁股坐下来,“不过是省城的化肥厂,可能需要大队上自己过去拉,我能借个车队,柴油钱得队上出。”
“真的,陆工?没问题没问题!”王满囤和老支书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相比粮食长得不好,那点钱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