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棽匆匆走在夜间的小巷里,明日就是周员外在客满斋办寿的日子,他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可他忍不住,他的心太乱了,如果不见见那个人,心神不定的他明天恐怕会彻底砸了祥云楼的招牌。或者让他带自己走——就这么走,他带了几十张银票,不张扬的话够两个人活一辈子了。
花枝巷里的那间屋舍没有亮灯,那个人没来?
纪晓棽的心怦怦乱跳,里面大概率没有人,但他还是敲了敲门。这是他和那个人密会的地方,很难想象花枝巷这种不正经的地方,却会有这样一间满是藏书的正经房间,那个人喜欢书,喜欢戏词,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干其他的事,哪怕这间屋子四周都不太“安静”。纯洁,是的,纯洁,他们的关系称得上纯洁。
纪晓棽有怀疑过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但那些情诗和话语总能安抚他的心,还有一个不太好宣之于口的原因,是纪晓棽自己——大概是见过其他人恶臭的样子太多,在做下真正的决定前,纪晓棽不想打破自己的幻想,他害怕,万一那个人也想他人一样,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床上那些事呢?
钥匙插入锁头,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打开了。
纪晓棽冲入门中,果真没有一个人,怒气涌上心头,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在为了师父报复他!
吸食五石散的后遗症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暴怒的他想要踢翻屋子里所有能踢翻的东西,摔烂所有他能举起来的事物。
“哗啦啦——”书桌被推翻,厚厚一叠信掉了出来。
纪晓棽皱眉,他拿起了信,就着月光看了起来。
读完之后,他把信放在一旁,感觉泪水滑落脸颊。是他瞎了眼,直到现在才看清楚事物的本来面貌,那个林煜说的对,这是一场阴谋,现在他必须逃走!
他看信看的入迷,暗娼做买卖时发出的声音幽幽传来,这伴奏太响了,以至于他没听见房门打开的嘎吱声,没听见有人站到他后方。直到他闻到熟悉的香味,脖子上的汗毛才根根竖起。
这香味是......
他的余光扫到了锋锐的寒光,接下来的,他再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