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在关心你,”周世乡别扭地递上一块崭新的帕子:“你的脸白的吓人,都跟那个尸块差不多了。”
“多谢。”我没有矫情,接过手帕在脸上轻轻摁了摁,就淌着一地浑水向尸块走去。
“欸,你干什么去!”周世乡的手比脑子快一步拽住了我的胳膊:“你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还要逞强吗?”
“小周施主,”我微微侧头:“你这个语气,不知道是不是小僧的错觉,我们什么时候成为朋友了吗?”
周世乡的脸色忽青忽白,猛的甩开手:“不识好歹,算我多管闲事!”
“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但我突然笑出了声。
周世乡觉得自己疯了,要么就是犯贱,不然他为什么会如此地在意,如此地移不开目光?
“你笑什么?”
“小僧是在笑自己。”我死死地盯着残缺的尸体,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
周世乡不解道:“笑自己?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头也不回地向着尸体走了过去。
笑什么?笑我在楚赦之和师父身边待的太快乐了,竟然忘了自己其实并不喜欢死的奇形怪状的尸体,前世的梦魇会从鲜血里爬出来,妄图把我拽回它的控制之下。在彷兰的时候,师父的念经声能够替我驱赶它;在楚赦之身边的时候,它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我便因此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它,可实际上,它只是潜伏了起来,在阴暗中伺机等待。而无论是师父还是楚赦之,确实不会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而这不能怪他们,因为要求一个人永远不要离开自己哪怕片刻,本就是一个并不现实,甚至无理取闹的要求。
失落吗?难过吗?自以为得到了依靠,可在意外来临之时,依旧是孤身一人?
我又想到前世那个人了,在我吐的涕泪横流昏天黑地的时候,他递给我一把手枪,告诉我如果想要结束这一切,只需要一发子弹,那时我是如何回答他的?
我没有回答,当时已经吐得将近虚弱的我没有力气挤出一个字,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想要度过难关,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助我——
我自己,只有我自己。
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