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和绫华对视一眼，微微咂舌，虽然绫华早就帮他写好了稿子，他也烂熟于心了，但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上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正经“讲话”似乎还是小学时候的国旗下演讲……

他不偏不倚，不提两军，言论尽述战争之害，谈往昔和平幸福，谈百姓流离失所等等，听得台下不少人动容，若不是有九条孝行在，恐怕都要忍不住附和了。

九条孝行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不动声色，假寐一般。

反抗军使者也分到了一张椅子，和九条孝行不同的是，他是哦扼腕叹息，时而露出无奈神色，时而点头，投入极深。

“凌羽大人说的对啊……”有人旁视周围后与同伴窃窃私语，“昨日我娘来信我才知道，他二舅家也被波及了，现在投靠了我家……”

“是啊，凌羽大人说的那些和平景象，和我梦中相似。”他同伴低低叹息一声，“我先以为莫非凌羽大人也做了同样的梦，然后才醒悟，这不就是以前的正常生活嘛……”

“还不是怪反抗军东侵？都是他们发起的战争……”有人仇视着前方坐着的一道人影。

“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是他们的问题，但到了现在……”有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戛然而止。

“我听到过了一些说法，只能说你们的水太深，我们把握不住……”有人忌讳莫深。

“慎言！”有人提醒一句，眼观鼻鼻观心。

接着祭祀典礼步入正轨，由绫华进行主持，先是诵念祭文，嗓音清越和缓，带着淡淡悲意，深入人心。声音不大却独立于宏大乐声中，汩汩而流。

接着是一些凌羽不了解的礼仪。

比如铜器中装满朝露，绫华执着一片叶子舀出点点，洒向四面八方，洒向台子各处。绫华动作缓慢而端庄有礼，态度认真虔诚，神色肃穆，只专注于手上，在场众人的心都伴随她的每一个动作而动，一片沉静，只有乐声和阴风不止，只有连绵小雨淅淅沥沥。

比如由四人跪坐且举起石制器皿，绫华持一把小扇，在其上方不断扇动，随着扇子扇动一下，风声似乎也跟着变大一分，扇了二十七次之后，收礼，风声也戛然而止，雨倒是更大了几分。

比如绫华双手交握于中心，周围两男三女成舞，舞姿轻盈却怪异，动作略显扭曲但又充满特殊的韵味。

比如伴随着绫华的宣告，除了主办方社奉行一行人，其余人皆跪伏，额头抵地，包括丰琦无寿，包括九条孝行，包括反抗军使者。

他们在绫华的引领下齐声诵念，乐声骤然高昂，而复归平静，诵念声消失，乐声余音消失，风声消失，雨声消失。

天地平静，空气似乎也清新了几分，阴风乌云皆散，时至午后，太阳露出了第一抹光。